感受到前一刻另一個信號源在山裡大概移動的位置。
剛才明明自己在山腳下,肉眼就能看到的信號源,此刻也消失不見。越往山裡麵走,信號源幾乎等同於無了。這還是第一次賀陽即使把眼鏡拿下來,也看不到周圍有什麼雜亂的信息,少有的即使賀陽看不到那些信息,竟也不會覺得心安。
賀陽停下腳步,周圍除了手裡握著手機的這點光亮幾乎是一片漆黑。之前還能聽到山腳下警隊嘈雜的聲音,現在也聽不到了。隻能從這樹影交雜的縫隙中看到隱約的火光。或許是越下越大的雨,又或者是消防員已經開始滅火了,火勢已經變得沒有之前要大了。
比高估山上的信號源,還要讓賀陽更加破防的一件事情。他又又一次地高估了自己看地圖的能力,即使地圖明明再清楚不過得擺在自己麵前,賀陽還是迷路了。
賀陽站在原地,綠色的雨披不能完全遮蓋住賀陽,腳下露出來的淺色牛仔褲被雨水浸濕,帶著泥濘的泥點子貼在賀陽的身上。左右已經臟了,這山路走得累人,賀陽索性直接蹲在了地上,雨披還能蓋住自己的腳。賀陽緊緊地握著褚銘越的手機,失去信號的手機,裡麵具有有限的信息讓賀陽沒有那麼排斥。
以及褚銘越的手機裡也“乾淨”的很,朋友圈很少發、微博也沒有,隻有幾款充值了的遊戲,能夠及時看新聞的一款App,還有幾個大約是他們警局內部硬性要求安裝的幾款學習的軟件。
手機裡唯一能夠暴露主人性格,貼近內心的就是手機裡自帶的便簽。那個總是對誰都笑眯眯像是一個狐狸的家夥,竟然會在手機的便簽裡麵記東西。
近期的就隻是簡短的工作任務,條理清晰得讓賀陽看上去覺得像是什麼工作日報一樣無趣。
不過,再往前翻竟然能翻到好多年前褚銘越在警校裡記的便簽。開始能夠在便簽裡看出來褚銘越是很排斥在警校的生活的。
“早上四點起來是人乾事?”
“今天又是被教練當做沙包的一天。”
“早操這個東西什麼時候能從自己的世界裡消失呢?”
“食堂裡唯一一個能讓人下咽的食物應該就是烤肉拌飯了吧。”
“今天“手很抖阿姨”的手竟然不抖了,更神奇的是今天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隔壁班的那個人,我遲早找機會揍他一次。”
……
褚銘越手機上標簽的內容從大學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但是其中有一年半左右的時間,褚銘越便簽的手機是空著的。
這一年半的時間裡,褚銘越是把這些小心事記到彆的地方了嗎?
或許是早些年褚銘越便簽裡麵記錄的信息,和褚銘越現在的樣子大相徑庭,賀陽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完全想象不到八麵圓滑的褚銘越會在自己的手機裡記錄這些。即使賀陽現在處在完全漆黑的壞境當中,但是賀陽竟然沒有覺得害怕。褚銘越的這個手機簡直像是有魔力一樣,賀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小偷窺探著褚銘越手機裡的秘密,明知道這樣是不好的行為,卻控製不住地繼續窺探……
“賀陽!賀陽!賀陽!”有人叫賀陽的名字,聲音小得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賀陽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直到有一束微光從這賀陽的前方照了過來。賀陽逆著光,半眯著眼睛,看到一個人裹著雨衣,雨滴順著皮質的雨衣滑落,那個人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但是賀陽卻一瞬間認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