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唯觀望了會兒,抱起電腦出門。
艦艇上的空間很大,雖都是軍事管理區不可隨便走動,但辦公區與生活區是完全分隔開的。溫舒唯哼著歌慢吞吞往外走,準備找個好地方拖把椅子坐下來邊欣賞海上月色邊寫稿子。
經過某處時,卻忽聞一陣人聲。
她抬起頭,循聲望過去,隻見數米遠外是男子澡堂,幾個年輕男人似乎剛洗完澡,正聚在一起一起晾曬剛洗好的衣物。
戰士們身著全軍統一男女同款的作訓服,暗綠T恤深藍短褲,唯獨一人與眾不同——那位仁兄穿的是他登場後已經第二次出鏡的軍用白背心,胸口纏紗布,臂肌緊實飽滿,雙腿修長有力,個又高,人又帥,在人群裡招搖打眼得很。
不是沈大爺是誰。
溫舒唯鬼使神差就停下來了。她抱著電腦沒再往前走,隻是站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不遠處。
看來對這位兄弟對白背心很情有獨鐘啊。
不過,胸口有傷還洗澡?
溫舒唯腦子裡莫名其飄出來幾個燙金大字:死豬不怕開水燙。
一群漢子說說笑笑。
這邊廂,沈寂察覺到什麼,餘光往某個方向淡淡瞥了眼又收回,咬著煙,懶懶洋洋地聽小杜何偉幾個胡侃鬼吹。偶爾勾起嘴角笑一下,漫不經心,整個人分明懶散寡淡,又矛盾地透著股教人難以靠近的冷漠性|感和匪氣。
溫舒唯那頭觀察一陣,發現這男人和高中時候比,貌似也沒怎麼變。
那骨相,那眉眼,往人堆裡一扔,萬裡挑不出一的精致。
或許唯一的變化,便是十年軍旅生涯的歲月沉澱,讓他的目光少了幾分狠戾桀驁,多了幾分沉穩又慵懶的靜。像兩口沉了太多故事的古井,難再起波瀾。
就在溫舒唯走神的當口,小杜何偉幾個戰士已經晾完衣服回自個兒宿舍了。
溫舒唯注意到其它人都走了,這才回神,乾咳兩聲撓了撓腦袋,也準備撤退。誰知就在她轉過身子,連腦袋都還沒跟上身子旋轉角度的前一秒,一把低沉嗓音冷不丁響起來:
“怎麼,看上癮了?”
溫舒唯正在往回轉的身子突然卡住。
“……”?
長這麼帥不讓看,你臉開過光?
一秒鐘過去,兩秒鐘過去……
空氣就這樣足足安靜了三秒鐘。
都是認識的人,掉頭就走好像有點兒太不禮貌。沒轍了。溫舒唯默了默,隻好在在心裡默默比劃了個“阿門”,走過跟沈寂打招呼。
近了。
她擠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挺巧啊沈隊。”
沈寂扭頭側目,視線穿透夜色和海風直勾勾地落在溫舒唯身上。
這姑娘身條子纖細,臉盤子小而微圓,不知是月光太強還是她膚色太透,沈寂幾乎能看清那段兒小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線條。
看著細軟嬌弱,脆得很。
沈寂視線掃視,在溫舒唯身上打量了幾圈兒後把眼神收了回來,單手拿起臉盆,沒什麼語氣地說:“一姑娘家家,大晚上彆到處瞎晃。”
溫舒唯隨口回過去,音量不大,嘀咕般:“這裡又沒有壞人。”
話音剛落,沈寂身形微微頓了下,停半秒,忽而轉身朝她走過來,又在距離她半步遠的位置站定。瞧著她。
“……”溫舒唯不知道這人要乾什麼,隻好仰著脖子有些警惕又有些茫然地同他對望。烏黑的眸浸滿月色。
頭頂天空忽然有飛鳥掠過,翅膀撲打的聲響與海風海浪交織在一起。
忽的,沈寂彎腰俯身朝她貼近過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溫舒唯感覺到有一股微涼的呼吸從她耳垂掃過去,帶著清冽又撩人的煙草味。
與此同時,海風的味道,男人身上清爽陽剛的皂莢味,一股腦猛地竄進她鼻子。
“壞人是沒有。但是,”沈寂嗓音低沉而平靜,慢悠悠的,說著頓住,目光意有所指往下一滑,掃過姑娘及膝睡褲下露出的兩條白生生的纖細腿肚,懶懶一挑眉,調子慢條斯理地拖長:“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