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3(1 / 2)

寒鴉 弱水千流 12850 字 7個月前

Chapter 07 溺(三)

大佬的騷話直線球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溫舒唯聽完“同居”兩個字,整個人呆站在原地,驚了。

再看看對麵的沈大佬。

那副俊臉上照舊一副風輕雲淡漫不經心的表情。他直勾勾盯著她,眼尾微挑的桃花眼裡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站姿隨意, 兩隻手很散漫地插在褲兜裡。

兩個人麵對麵站著,相顧無言。一個呆若木雞, 一個似笑而非。

不多時, 沈寂動身, 踏著步子不緊不慢地朝姑娘走了過去,彎腰在她的眉心位置落下一個輕吻, 蜻蜓點水, 溫柔得教人心顫。而後牽起她的手,輕輕捏了下,帶著她轉身離去。

溫舒唯就這樣迷迷糊糊地被沈寂牽著上了車, 迷迷糊糊地看著他發動引擎、把車開上大路,駛向姥姥家的老小區。

工作日,錯開了上下班高峰,行駛一路暢通無阻。

數分鐘後, 黑色越野車穩穩停下。

溫舒唯後知後覺回過神來,往車窗外頭瞧。小區大門口人來人往, 門衛室旁邊擺著兩台麻將桌,站著不少圍觀打牌的大爺大媽,都是些老鄰居熟麵孔。

不知怎麼的,她莫名便感到一陣緊張不安, 連帶著心跳也加快幾分,轉動脖子看沈寂, 不大確定地問:“你真的要跟我一塊兒上樓見我媽和我姥姥?”

沈寂熄了火,隨手落下的車窗升起封嚴。臉色寡淡平靜如常。聽見這麼個問句,他動作微頓,側目,視線慢條斯理地落在溫舒唯臉上。

那表情就像在說:你看老子像在跟你開玩笑的樣子麼。

溫舒唯迅速便解讀出沈大佬這一麵無表情的表情想要表達的思想內容,緩慢地點點頭,“我明白了。”而後停了下,再開口時,微微眯眼,換上副非常認真且充滿怪關懷的語氣,問道:“那你覺得自己現在準備好麵對疾風了嗎?”

沈寂:“……”

沈寂很冷靜地點點頭,“準備好了。”

“嗯。”姑娘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抬起一隻小手拍他肩膀,邦邦兩下,“隻是見家長而已,放輕鬆,雖然我媽不是那麼的好相處,但總體說來,她依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第一次見麵,應該不會太奇葩的。”

“嗯,我知道。”沈寂側著身,胳膊肘支在駕駛席和副駕駛席中間的置物台上,單手托腮定定地瞧著她,“你彆這麼緊張。”

“我不緊張啊。”溫舒唯這五個字說得小聲,明顯有點兒心虛,反應過來,立刻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說,“你馬上就要見到我媽和我姥姥了,接受兩位家長的無情審視與考核。該緊張的是你,我緊張什麼。”

“那你說說。”沈寂貼近她,嗓音低沉,一側眉峰微微挑起。他左手抬高,繞起垂在姑娘耳側的一縷烏黑發絲纏在食指上,彆在她耳後,動作輕柔緩慢,指尖若有似無掃過她柔軟小巧的耳骨,然後,輕輕撚住了她耳朵上的軟肉。

“不緊張,你這小耳垂怎麼又紅成這樣了?”他漫不經心地淡問。

那場秋雨終究是沒落下來。

陰沉了好幾個鐘頭的天放晴了,烏雲散去,被雲層遮擋吞噬的太陽露出了大半張臉,淺金色的陽光繾綣灑下來,將整座城市溫柔籠罩。

老小區外,人來人往人聲繁華。越野車的雙麵隔音玻璃卻將整個車廂與外界隔絕開,形成一個私密靜謐的異度空間。

這一幕就像電影的慢鏡頭。

兩人的距離近得危險,溫舒唯眸光跳動了一瞬,甚至能清晰看見沈寂根根分明的濃黑眼睫、光滑無暇的臉部皮膚,和那雙淺棕色瞳孔裡映出的雙頰緋紅的她。

短短幾秒,溫舒唯頭皮發麻掌心發熱,隻覺全身血液又開始往臉部狂湧,整張臉唰的一下再次紅個底兒朝天。眼前鬼使神差飄出來四個黑體大字:男顏禍水。

被他捏在指間的耳垂火燒一樣燙。她性格天生溫吞怕羞,即使之前有過更親昵百倍的肢體接觸,這突如其來的觸碰仍舊教人心慌意亂。

溫舒唯心尖一緊,下意識側過腦袋躲開他捏住自己耳垂的手,咬了咬唇瓣,沒忍住,紅著臉抬手打他一下,瞪大了眼睛嗔道:“喂,在我家樓下呢,你就不能規矩點?”

這嬌羞楚楚的小模樣勾得沈寂心裡發癢,他微眯眼,大手托著她的下巴把人勾過來,啄了下她的唇瓣兒,“那可怎麼辦。”

溫舒唯:“?”

“小溫同誌。”沈寂唇緊貼著她的唇瓣開合,一彎唇,低啞道,“對你,老子一秒鐘也不想規矩。”

“……”溫舒唯臉紅成番茄色,腦袋被他扣住動彈不得,眼風卻無意識往車窗外東瞄西瞄。

好巧不巧,不遠處的馬路牙子上正好擺著一個流動式水果攤,一個牽小孩兒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水果攤前挑選香蕉,跟小販討價還價。一旁的小男孩兒手裡拿著一顆棒棒糖,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充滿好奇,正定定地盯著他們車窗這邊看。

事實上,黑色越野車窗玻璃的材質,裡頭能清楚看見外麵,從外朝裡看,漆黑一片。

溫舒唯視線冷不防和那小男孩兒撞上,即使明知外麵的人看不見他們,她心裡也突的一顫。這回連手指頭都要羞得紅透,竟莫名生出一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而他們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行此等苟|且之事”的迷之羞|恥感……

腦子裡一通胡七八糟思緒亂飛地腦補,溫舒唯整個人著了火,趕緊手忙腳亂地推開他,嘴裡連連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快點上去吧!”

沈寂手臂下勁兒環住她的細腰,不讓她走。

溫舒唯掙了掙,對方力大無窮不動如山。她敗下陣來,無奈,兩隻小手伸過去捧住沈寂的臉,壞心眼兒地逮著他冷峻臉皮往兩側捏了把,柔聲:“這位大佬,請問你還要怎麼樣呀?”

沈寂瞧著她,麵無表情冷冷地說:“我要親親。”

溫舒唯:“……”

上次說你是沈三歲看來是高估了。就這幼稚撒嬌的狀貌,撐死也就兩歲半吧。

溫舒唯這廂卡殼了足足兩秒鐘,然後伸長脖子,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可以了?”

沈寂說:“親嘴。”

溫舒唯:“……”

她臉紅紅的,又湊過去吻了吻他好看的薄唇,然後要羞炸了,把毛茸茸的腦袋埋進他懷裡,滾過來滾過去地蹭。

沈寂這回滿意了,勾勾嘴角,埋頭在她腦袋頂親了口,拍拍她的背,低柔道:“你先下車,後備箱裡有給咱阿姨和姥姥準備的上門禮,我去取。”

懷裡的姑娘“嗖”一下抬起腦袋,詫異道:“上門禮?你什麼時候準備的禮物?我怎麼不知道。”

“第一次上你家,總不能打空手。”沈寂食指勾了下她的臉蛋兒,“前些日子托朋友隨便買了幾樣。”

“是什麼呀?”溫舒唯一方麵好奇,一方麵又有點擔心,“化妝品?護膚品?口紅?”

沈寂微挑眉,“怎麼,對你男人眼光不放心?”

溫舒唯默,心想你個直男,審美能讓人放心才怪。但表麵上還是乾笑著擺擺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眼光,沒得挑。”沈寂淡淡地說。

溫舒唯:“?”

溫舒唯對這位大佬的迷之自信十分費解,不由問:“何解?”

“看我媳婦不就知道了。”

“……”

*

兩人一起下了車,進入小區大門往姥姥家的單元樓走去。

路上,溫舒唯思來想去,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尷尬,還是決定提前跟母親和姥姥說一聲。於是她打開微信給何萍發了一條消息:

——媽媽,我馬上到家。沈寂也跟著一起來了,說要跟我一塊兒回來看看你和姥姥。

消息發送成功。

溫舒唯捏著手機咬了咬唇,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地等待母親回複。

差不多過了半分鐘,手機嘟嘟響了一聲。

溫舒唯垂眸一看屏幕,何萍的回複就隻有短短三個字,看不出任何情感色彩:知道了。

“……”溫舒唯拿著手機咬了咬唇,抬眸一看,他們已經走到單元樓下。她頓步,站在門洞前有些遲疑,還在思索母親那三字回複下是否隱藏著什麼其它情緒。

就在這時,一隻大掌扶住了她的後腰位置,掌心溫熱,極有力。

“怎麼了?”沈寂低眸看著她,問。

溫舒唯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暗自深吸一口氣吐出,提步走進去。

*

沈寂給姥姥準備的禮物,是一幅水墨山水圖,名家秦鬆大師真跡,價值連城。給何萍準備的禮物,則是一個做工精細考究的牛皮手袋,整體包身以及外包裝都非常精致,卻沒有任何品牌logo名稱,像是純手工高定。

此時,秋日午後,陽光從陽台窗戶透入室內,不算寬敞的老屋客廳大半都籠在一片淺金色的光暈裡。

紅木沙發上坐著四個人。

“看這孩子,真是太客氣了。”白發蒼蒼的老人和藹地笑著,邊說,邊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青年。

這年輕人看著三十歲上下,輪廓深刻立體,五官長得相當好,出挑得放在人群裡,能教人一眼就找出來。他安安靜靜地坐著,坐姿端正,雙手習慣性置於上膝位置,背脊挺直成一條挺拔又利落的線,眉宇分明舒緩,嘴角也掛著一絲禮貌淺笑,但溫和的表象下卻無端端生出一種距離感,整個人看著沉穩持重,不怒自威,目光精銳鋒芒,又波瀾不興。

此地氣度儀表,一看便不是平凡角色。

“來就來,心意到了也就行了,還帶這麼好的禮物。”姥姥說著,轉頭數落坐在自己身旁的外孫女,低聲不滿道:“唯唯,你也是的,不知道攔著點兒。”

溫舒唯小聲回:“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我也是今天頭回看見。”

姥姥目光重新回到對麵的青年身上,又是一笑,說:“孩子,這幅畫太貴重了,姥姥可不能收。”

“姥姥,您彆這麼客氣。”沈寂淡笑,道,“這幅畫是我一個朋友送的。我是個粗人,欣賞不來這些文物。這幅畫放在您這兒,比留在我手上有意義。”

“這……”姥姥為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溫舒唯見狀,輕輕扯了扯老人袖子,小聲說:“姥姥,他東西都帶來了,難道你要他又拿回去麼。人家這麼用心給你準備的名畫,你要是不收,多不給他麵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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