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福利院已經有些年頭,院子占地麵積不大,總共就一棟樓,一到二層是教室,三到四層孩子們的宿舍和院長老師們的辦公室。大樓前的空地上修了一些供小孩玩耍的娛樂設施,和一個小花園、一個養著金魚的小水池。
福利院裡的孩子大約六十來個,年齡不一,小的隻有幾個月,大的十四五歲,都是些身世可憐的孤兒。
此時正是午後,孩子們剛午睡起來,正在教室裡上課,程菲路過空地上的彩色滑滑梯,遠遠便聽見一樓教室裡傳來的朗朗讀書聲,在念英文字母。
她目露詫異,腳下動作下意識放輕,走過去,站在教室的窗戶邊上往裡看。
小教室裡坐著大約二十個小朋友,都是六歲左右年齡段的。孩子們衣著樸素,坐在課桌前,兩隻小手拿著書,坐得端端正正。
而教室正前方的講台上,則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
對方看上去很年輕,應該不超過三十歲,一身運動打扮,身上穿一件簡單的黑色外套,一雙長腿裹在同係列的運動收腳褲裡,顯得漂亮又修長。麵容立體,無疑是英俊的,但單單用“英俊”一詞形容,又有些不大準確。
那是一種很特彆的俏。五官生得濃烈。太濃烈了,劍眉星目,唇紅齒白,讓那眉宇間的消沉頹喪的風流氣一襯,能教人生出種夢回民國的錯覺。
他氣質太獨特,宛若一個軍閥時期混世度日的世家公子哥兒,不屬於這個浮躁年代。
男人手上拿著一本書,垂著眉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教孩子們念著,簡單的“ABCD”發音,從他嘴裡念出來也平添風流。
程菲站在窗前望著這一幕,竟有些失神。
突的,耳畔響起一道中年女人的嗓音,笑眯眯道:“他很早就來了。當時孩子們在睡午覺,他不忍心打擾孩子們,一個人坐在滑滑梯上玩兒,等了足有一個鐘頭。”
程菲聞聲回過頭,見是福利院的院長。
她忍不住笑出一聲,很驚訝:“滑滑梯?”
院長語調和藹,道:“第一次見周先生,我還以為他隻是心血來潮才想來做義工,本來不準備要他的。看來,人不可貌相。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他姓周?”
“對呀。”院長聽完有些詫異,看程菲一眼,“你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你們是朋友,一起來的。”
程菲笑著搖搖頭,“我們不認識。”
甚至,連話都還沒說過一句。
她目光重新回到教室內,消沉公子哥兒教孩子們念字母的畫麵,有點兒格格不入的滑稽,又有點兒奇怪的和諧,看著很有趣。
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等了快二十分鐘,一節課結束,男人收起書從教室裡走了出來。
不自覺的,程菲抱著帆布包,心跳竟莫名加快幾拍。
那人餘光掃過程菲,臉色涼薄並無停頓,徑直便要走過去。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的瞬間,
程菲鬼使神差般,忽然出聲,道:“你好。”
男人步子微頓,側過頭,視線終於第一次看向眼前的女人。她妝很淡,皮膚很白,身形是一種很健康的清瘦,眉眼明媚,顯然是一張天生愛笑的臉。
他靜默半秒,回複得禮貌而平淡,“你好。”
“周先生。”不知為什麼,程菲此時反而平靜下來。她嘴角咧開一個燦爛笑容,伸手過去,落落大方,“在福利院看見你好幾次了,我姓程,交個朋友吧。”
男人垂眸,盯著女人伸出來的手看了會兒,也彎彎唇,伸手握住她的,“你好,程小姐。”
*
傍晚時分,麻雀成群在電線上集結,嘰嘰喳喳嚷個不停。
距離福利院約兩百米左右,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四麵車窗漆黑。
“這張照片多少年前的了,把我拍得這麼醜,討厭死了。”於小蝶噘嘴嘀咕,隨手把一張印有她照片的通緝令揉成團扔到一邊,側頭看向剛剛上車的男人,“現在全中國的警察都要抓我,你有什麼打算――”輕聲,“周先生?”
百裡洲垂著眸,手裡把玩著一個墨玉古董玩件,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於小蝶側目,視線穿過黑色車窗看向不遠處正在過馬路的年輕女孩兒,挑挑眉毛,意味深長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女的好像是溫舒唯的好朋友?挺有緣分啊。”
話音落地,百裡洲竟忽的勾勾嘴角,笑了下。
他眼也不抬:“於小蝶。”
小女孩兒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嗯?”
“彆的我都不管。”百裡洲食指在真皮座椅上輕敲兩下,掀起眼皮看她,眸光沉冷,狠進骨子裡,“離那女人遠點兒。不然我有一萬種法子,讓你後悔當初沒跟著樊爺一起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