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學校怎麼樣?”時七看向蔣天傑,像是真正的寒暄一般問了一句。
“啊,也就那樣!”蔣天傑含糊不清地回答了,視線明顯避開了時七,看樣子並不想多說什麼。
時七微微搖頭:“我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蔣天傑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忽然感覺自己思緒一下混沌起來。
時七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你那次自殺未遂之後,發生了什麼?”
“休學了一年。”蔣天傑如實回答,“我爸原本想讓我考國外,但我那個什麼雅思還是托福,死活考不過,我也不想去。”
“最後還是他求爺爺告奶奶,給我找到了上學校的門路。不然憑我那個成績,你也是知道的……”
時七沒打算聽他絮絮叨叨,他直接挑重點問:“上了大學之後呢,還和以前一樣欺負同學嗎?”
“沒有,我現在也不大喜歡跟人家玩,就窩在出租房裡打打遊戲——我和同學處不太來,我爸就幫我在外麵租了個房子。”蔣天傑就像個聽話的提線木偶,時七問一句他答一句。
時七微微點頭:“當初的事對你還有什麼影響嗎?”
蔣天傑回答:“變內向了,一點不愛跟人玩了,看見人想打架、舞刀弄槍的就有點兒害怕。”
十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其實沒什麼要說的了,但他想象了一下,如果在這兒的是夏先生,那麼這時候他應該會說一句——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將來做個好人,走吧。”
蔣天傑就邁開了步子,朝著原本前進的方向,步履平緩地走了出去。
時七目送著他遠去,身後傳來夏驕陽的腳步。
夏驕陽隱約還能看見蔣天傑的背影,他有點驚訝地問:“哎,他怎麼走了?”
“他趕時間。”時七回過頭,看見他手裡拿著的兩罐可樂,笑了一聲,“看樣子,這兩罐可樂隻能我們一人一罐了。”
夏驕陽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你看我這腦子,忘了把自己數進去了,幸好隻買了兩罐……”
他把手裡的可樂遞給時七一罐,時七接過了,打開喝了一口。
冰涼刺激
的氣泡水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去,時七又忽然開口:“其實我給他下了一點暗示,順便檢查了一下他現在的心理狀態。”
夏驕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故作驚訝地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可樂:“我給你喝的是可樂,不是什麼誠實水吧?怎麼突然這麼老實了?”
時七低下頭笑了一聲:“因為我覺得,你會誇我的。”
“真了不起。”夏驕陽如他所願地開始誇獎他,“世界上怎麼會有像我們小時七這麼聰明可愛,技術過硬又善良的心理醫生呢?”
“蔣天傑他是撞上大運了!主要是去外頭的醫院,收費最起碼好幾千!”
時七看著夏驕陽一本正經的臉笑彎了眼,但還不忘糾正他:“有一點不對。”
“我不是因為善良才幫他的,我隻是覺得我這麼做,你應該會誇我。”
“我是為了你的誇獎才做好事的,夏先生。”
“那、那我功德無量唄。”夏驕陽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一般含糊不清地問,“對了,楊天傑當年什麼樣啊?也長現在這樣嗎?”
當年的事件研究所的資料裡應該都有詳細記載,夏驕陽問他,應該是想知道他的視角的事情經過。
時七沒有隱瞞,他說:“以前的蔣天傑,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小混混頭子。他們家似乎有些背景,在學校裡傳的神乎其神,因此更加沒有人敢招惹他。”
“哦——”夏驕陽興致勃勃地點頭,“我知道,就是那種文藝作品裡的不良少年對吧?”
時七又想起夏驕陽臥室裡麵的那盤遊戲了,他微微點頭:“差不多,其實也不是什麼上得了台麵的家夥,我們學校本來就是市重點比一般學校管理的更加嚴格,他也不過是比所有的好學生稍微壞一點而已。”
“喜歡拉幫結夥欺負同學,偷學大人抽煙,但也不會做那些偷雞摸狗、動刀動槍的事情。”
夏驕陽對他大概有了印象,但他當初的形象和現在似乎相差很遠,夏驕陽好奇地問:“你當初怎麼會對他出手的?他欺負到你頭上了?”
“沒有。”時七衝他挑了挑眉毛,“他以前試圖找過我一次麻煩,然後我就讓他站到講台上脫了褲子。”
“他自己應該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見到我總會有下意識的恐懼。”
“嗤。”夏驕陽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真有你的,小壞蛋。”
時七欣然把這聲“小壞蛋”當作了親昵的誇獎,他接著說:“我會對他出手也是被哭麵人影響了,當時我隻覺得周圍人吵鬨,因為一點小事就會考慮殺死他們。”
“當時我正巧看見他把我們班一個同學從樓梯上推了下來,然後我就想,先從他開始。”
夏驕陽挑了挑眉毛:“也就是說,如果你沒有發現自己的心理出現了問題,那麼他應該不是你想殺的最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