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暫且先告辭了,如果你有想起來任何想要告訴我們的事情,可以隨時聯係我們。”付平平按下手裡錄音筆的暫停鍵,起身告辭。
夏驕陽和江商跟在她身後,像兩個身高差距有些懸殊的保鏢——他們倆除了一開始的自我介紹,幾乎沒有開口。
有付平平在場問話,他們也沒什麼好補充的。
江商就相當於一個心口一致測試儀,但凡張楚天沒有什麼和說的話明顯衝突的想法,他也不會開口提醒。
如果是平常狀態,夏驕陽還是會插兩句嘴的,但他今天一反常態,隻是安靜地打量著張楚天,時不時伸手撓撓自己肩膀上蝦餃的下巴。
張楚天看起來有些憔悴,他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整個人看起來像去了半條命一般,低垂著頭目光沒有焦距。
這個說話聲音不大的大學生,戴著一副有些土氣的粗框眼鏡,習慣性低著頭,和人交談時也不喜歡對視,但偶爾又喜歡飛快抬起頭偷看一眼,讓人不太舒服。
他偷偷打量過在場地三個人,但關於事件幾乎是一問三不知,隻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腦袋裡空空的,眼裡隻有那條河,情不自禁就跳了下去。
不過這也正符合被異能影響的普通人的狀態,也很像……被時七暗示過的狀態。
告彆了張楚天之後,三人退出房間,打算前往太平間尋找崔判官,看看她哪裡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越靠近太平間,不相關人士越少。
付平平確認了周邊沒人之後,開口詢問:“你們覺得張楚天怎麼樣?”
夏驕陽搶先開口:“不對勁。”
江商也跟著點點頭:“他看起來……有點過於緊張了,而且他的心理活動……不是很自然。”
“嗯?”夏驕陽決定先聽聽專家的意見。
江商比劃了一下:“他的每個心理活動都能算是正確反應,但就是有些生硬……人的心理變化是很複雜的,哪怕隻看一個東西一眼也能閃過很多個想法,但他似乎沒有這些突然閃過的靈光,他所有的想法就好像是排練好了一般按部就班。”
“一開始我隻專注於觀察,他有沒有什麼心口不一的地方,那時候沒
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後來我越想越奇怪,正常人真的會一點其他想法也沒有嗎?”
“這有可能是被能力影響的後遺症。”付平平微微點頭。
“那我們發現的可能是同一件事了,我看的是他的表情。”夏驕陽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過來問話的領頭人是個14歲的小丫頭片子,身後帶著的人肩膀上還蹲著隻肥麻雀,哪怕是處在失魂落魄的狀態下,正常人看到也會稍微驚訝一下的吧?”
“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表現得太正常了,反而不對勁。”
“如果如你所知,他在心裡對我們倆也沒有任何想法的話,他簡直就像是為了今天的見麵特地在心裡背了稿子一樣。”
付平平露出了欣慰的神色:“還好,你們也還算沒白長大腦這個器官,能派得上點用處。”
“從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症狀來看,倒是很像是時七乾的,但你真的懷疑他嗎?”夏驕陽相當直接地開口詢問,他扭頭看向付平平的側臉,在等一個答複。
付平平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但突然這麼開門見山,還是讓她愣了一下。
她微微搖頭:“這個事件挑撥離間的手段幾乎使得明目張膽,我沒那麼容易相信。但你不覺得這太過明目張膽,甚至像個陷阱嗎?”
“布局者恨不得在臉上寫上——這事和時七有關,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偷偷摸摸把時七帶來,一定要注意他的人身安全,不然他就是個沒腦子的鼻涕蟲。”付平平指桑罵槐地過了下嘴癮,意有所指地看了夏驕陽一眼。
夏驕陽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悄悄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肩膀上的蝦餃,時七操縱著它,如果真的遇到事情了,至少會利用蝦餃通知他的,又悄悄放下了心。
付平平在太平間門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門,在得到對方的回應之後,帶著兩人走了進去。
崔判官似乎已經檢查完了,她正靠在牆上,手裡捧著一杯茶,神態淡然地喝了一口。
江商的表情十分微妙:“崔老師,您覺不覺得這個時候不太適合進食。”
“哎呀,口乾了嘛。”崔判官笑眯眯地把杯子隨手一放,“你們那裡問到什麼了嗎?”
“除了他有古怪之外,幾乎可以算是一無所獲
。”付平平無奈地搖搖頭。
“我這裡,倒是有更多的古怪。”高空墜落的屍體模樣都不會太好看,崔判官體貼地在檢查完之後,替大家蓋上了白布,“這個女孩,剛檢查出來胃癌晚期,但做屍檢的時候卻發現變成了早期。”
江商愣了一下,提出了猜測:“會不會是最近好轉了?我也看見過那種什麼奇跡戰勝癌症之類的報道,或者直接就是之前診斷失誤?”
“也不是沒有可能。”崔判官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她走到下一個床前,“這個女孩,半年前剛做了雙眼皮手術,現在又變回單眼皮了。”
江商的臉糾結得皺成了一團:“摔、摔沒了?”
崔判官聳了聳肩不予置評,繼續走到下一個白布麵前:“這個,前不久學校剛做過體測,但他的體重比體測時多了5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