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適應得很不錯。”時七冷眼看著她,她的狀態和剛被他影響時很不一樣,看來提豐應該也幫她進行了一些心理治療。
但她現在的狀態,也遠稱不上正常。
“我從剛才起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待在那個像是陣法一樣的椅子堆裡?”張雙又睜著眼睛,有些天真地微微側了側頭。
“哦,這個啊。”時七低下頭看了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抬起頭說,“夏先生給我搭的,羨慕嗎?”
張雙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她忽然抬起手,露出長袍下捏著手槍的右手,冷眼盯著時七:“你果然是個討人厭的家夥。”
“多謝誇獎,張女士。”時七根本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裡,除非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遠處開槍,否則他完全可以一瞬間控製她。
“她已經放棄那個名字了,你不應該再這麼叫她了。”提豐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十分在意時七依然把她稱為“張雙又”,他鄭重地開口,“張雙又已經死在了那個高速公路休息站,現在的她,是我的孩子——千麵。”
時七神色微動:“啊,原來如此。”
“如果是按照研究所的命名規則,我應該會猜測提豐把401的能力轉移到了你身上,但你似乎對我的能力更感興趣……你現在還是個普通人,而且表現出人格分裂的症狀。”
“看來提豐對我的能力也很沒轍,隻能把你分裂開來。”
“但之前他們見到的那個張楚天,也根本不是他本人吧?是轉移了401能力的那個人,對嗎?”
“嗯——誰知道呢?”張雙又,不,現在被提豐命名為“千麵”的女人微微露出了笑意,“也許張楚天還活著哦?隻是被我們藏在了某個不太容易找到的地方。”
“如果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去找他的話,說不定還有救……不過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會白跑一趟,要我稍微給你一點提示嗎?”
“如果你求我的話……”
“你也不會告訴我的。”時七眯起眼看著她,“你這個人格的性格似乎相當惡劣。”
“哈哈,你果然是個不好騙的家夥,但我可沒覺得自己性格不好。戀愛中的女人很可
愛,也很可怕。”千麵遺憾地聳了聳肩,但她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如果是我的親愛的在這裡,我會透露一點情報的,你考慮叫他進來一下嗎?”
時七沉下臉:“我說過,不許那麼叫他。”
“哈哈哈!”千麵哈哈大笑,她忽然抬手虛虛地推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鏡,神色一下子變得更接近原來精明能乾的“張律師”,她目光冷淡,“明明是你一手塑造了我這個人格,現在你又想親手毀掉她嗎?”
“這種恰到好處的愚蠢感,確實是反複無常的人類常態。”
她的態度轉變突兀,就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但時七看起來興致缺缺,他掃了一眼門外晃動的影子。從門上虛虛映照著的人影,時七也能夠推測出他此刻的表現。
他一定正在門口,一刻也停不下來地瞎溜達,還在試圖偷聽門內有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
他待在房間裡的時間已經有一會兒了,夏先生應該也意識到了房間裡絕對不止他一個人。但他答應了時七交給他處理,也就不好意思自己闖進來。
時七忍不住歪了下腦袋,夏先生怎麼能連影子都這麼可愛,就像約定好要在原地等,但又忍不住焦急地轉圈圈的大狗狗。
時七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抬起眼:“如果沒有什麼彆的事,你們可以離開了,夏先生在門外等著我。”
千麵有些意外:“我以為你至少會打聽出是誰擁有了401的能力。”
“我多半能猜到。”時七用不帶什麼感情,冷靜但又冷酷無情的聲音評價,“你們應該給這個人做了專門的訓練,讓他的心理活動不會被讀心者輕易看穿。”
“但他做得太不自然了,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的水平……我猜是林北霜吧?”
千麵微微眯了眯眼:“我不太確定你是依靠直覺,還是某種推理,但這可真是相當刻薄的評價。畢竟他也是你們過去的同伴,我以為作為正義陣營的你們,在這種時候,會更加痛心疾首一點。”
“他辜負了夏先生的期望。”時七露出微笑,“如果你們關係還不錯的話,麻煩轉告他,下次出現最好挑夏先生在的時候。不要一個人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他可能會……”
他並沒有把這句
威脅說得太直白,但相信他們都能明白意思。
時七再次提醒了他們一句:“你們能離開了嗎?”
這一次千麵沒有猶豫,她身後浮現一扇門,在扭頭離開前,她留下一句:“和你一樣,我暫時也不希望‘她’和夏驕陽見麵。”
她消失在了那扇門後,安靜的病房就像從沒人來過一樣沉寂下來,時七看向門外,夏驕陽的影子已經趴到了門上,如果有護士經過,他一定會被當成可疑人物盤查的。
時七忍不住笑彎了眼,門外的蝦餃接受到信號,提醒夏驕陽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