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擇這質問的話,周景雲倒沒有驚恐不安,隻說:“我是怕打擾中丞公事。”
他的視線在張擇桌案上看了眼。
張擇又換了笑臉:“沒什麼公事,是京城的趣事。”
周景雲便不再推辭依言坐下來,問:“京城有什麼趣事?”
張擇哈哈一笑,說:“京城最近趣事多的很,世子你不就是其中一件?”
周景雲突然成了親,還娶了個窮書生家的孤女,實在是出人意料的趣事。
當時他來查莊蜚子,沒想到會遇到周景雲,更沒想到周景雲在成親。
說是莊蜚子弟子的女兒,弟子夫婦早亡,女兒被莊蜚子夫婦養大,如今莊蜚子命不久矣,恰好遇到周景雲來探病,一個孤女無依,一個鰥夫無妻,便說合成了姻緣。
“是為了讓莊先生安心。”周景雲當時對他解釋,“也為了我不再讓人挑揀婚姻。”
後一句才是關鍵。
張擇立刻知道了周景雲的意圖。
周景雲的親事在京城被很多人打探,連陛下也準備過問,看來,周景雲是不想再被皇帝賜婚了。
周景雲聽到張擇又打趣此事,笑說:“我成親不算趣事,我遁入空門不再娶妻才算趣事。”
張擇哈哈大笑。
對於周景雲的意圖,他並不在意。
周景雲這是得罪皇帝,又不是得罪他,他也沒女兒要嫁給周景雲。
他樂看熱鬨,順著周景雲的話說:“我也認為這的確不算什麼趣事,娶妻還是簡簡單單人家好。”
他從桌案上隨手抽出一封公文,啪啪一抖。
“比如跟朔方節度使白循做姻親的,先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懊悔。”
朔方節度使白循啊。
周景雲的視線落在公文上。
白循案已經落定了,夷三族,除了白家,母族,妻族,皆同罪。
娶了白家女兒,嫁進來當白家媳婦的姻親,也都跟著倒了大黴。
“福禍相依。”他垂下視線說,“既然得了姻親之榮,自然要承擔姻親之禍。”
說罷抬眼有幾分好奇。
“那,賢妃娘娘是不是要賜死?”
做為白循的女兒賢妃也難逃牽連,被剝奪封號打入冷宮,按理說接下來就該賜死了。
張擇笑了笑,搖頭:“陛下太多情,舍不得一杯鳩酒。”
周景雲喝了口茶:“在冷宮裡,也算是生不如死。”
到底是皇帝的女人,不便多談,張擇看著對坐的周景雲,轉開話題,說:“回京的路上又遇上了,我與世子緣分不淺,今次世子回京,陛下必然要封官,來我這裡如何?我這裡可是極其發財。”
周景雲搖頭。
張擇細眉下的笑便變得陰惻惻,手轉著茶杯:“也是,我惡名昭彰,粗鄙不堪,辱沒了世子清名。”
周景雲說:“我誌向不在發財,我想入戶部,為陛下守財。”說這裡,舉起茶杯,“也讓張中丞您抄檢來的臟銀罪銀變為利民利國之財,助陛下千秋功業,讓我朝國富民安。”
張擇哈一聲:“那這是不是也算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