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可不能縱容啊。”她說,又小聲提議,“您要不要去見見世子,免得雪柳胡言亂語…”
春月沒好氣說:“姨娘說什麼呢,一個丫頭而已,值得少夫人跑過去。”
跟一個丫頭爭風吃醋,傳出去像什麼樣子,少夫人也沒臉麵。
梅姨娘訕訕:“我隻是擔心,雪柳這丫頭…”一咬牙壓低聲,“先少夫人臨終前讓世子把她收房的。”
隻不過,世子為先少夫人守著沒有這樣做。
現在娶了新妻了,如果雪柳把當初先少夫人的話再搬出來,世子總不能拒絕吧。
書房裡的燈已經都熄滅了,隻餘下豐兒手裡捧著的一盞,夜風搖曳,陰影搖晃,再加上地上跪著的女子哭聲,豐兒忍不住打個寒戰。
他現在是應該把沒熄滅的燈繼續熄滅,還是把熄滅的燈點起來?
或者,他應該放下燈退出去?
但世子也沒開口。
周景雲的外袍也搭在手臂上沒有放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有一瞬間茫然,似乎沒認出是誰。
世子是太久沒回來,都認不得她了?
“世子,奴婢雪柳啊。”雪柳啜泣說。
她打聽到世子在書房,等到天黑避開人,用雪柳的身份徑直走進來。
外邊的小廝不敢阻攔她。
畢竟先前三娘子在的時候,她就是這樣徑直走進世子的書房,傳達三娘子的關切,世子會看著她,眼神溫和地點點頭。
但現在世子看她的眼神很陌生,感覺再不報名字,世子就要讓人把她拖出去。
周景雲的眼神透出恍然,說:“是雪柳啊。”
雪柳啜泣著鬆口氣,抬起頭看向周景雲,含淚咬唇:“世子都不記得奴婢了。”
周景雲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又向前方去,門外垂掛的燈籠發出柔亮的光。
“你不是在夫人那邊當差了?”他問,“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
雪柳心裡愣了下,世子已經知道她被趕走了?果然,那姓莊的已經惡人先告狀了。
“世子,我是冤枉的。”她跪行上前一步,哭道,“我回答夫人的問話,這怎麼能是挑撥是非?當初夫人也是時刻關切我們娘子,我們對夫人也是知無不言,如今換了個人,就說我是非,不許我在世子這裡…”
她越說越委屈,伏在地上大哭。
“我跟我們娘子來的,她憑什麼趕走我。”
上方陷入沉默,不知道這沉默中有沒有怒氣在醞釀,雪柳期待著,沉默似乎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間,周景雲的聲音落下來。
“你是不想在夫人那邊?”
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同,雪柳哭聲微頓,也不能直接說不想伺候夫人。
“世子。”她再次抬起頭,“我們娘子當初讓我留下照顧世子的。”
她說著眼淚滑落。
“如果世子不需要我了,我還是回家去吧。”
前腳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