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這張臉。
季棠的臉。
玲瓏市發布了她的畫像,但凡有心之人,稍加留意,便能夠分辨出她的偽裝。
一直用泥塵灰土抹在臉上的辦法行不通的。
她需要一個更直接有效,能夠切斷一切追殺煩擾的辦法——
讓季棠消失。
她不能再被那些接了玲瓏市懸賞的人找到了。
在想辦法查清季家滅門真正的原因之前,她要先活下去。
她得活。
少女左手握著剪刀,眼前尚且一陣一陣的眩暈,剪刀落下的那一刻卻決絕狠厲,毫不猶豫。
從眉骨直貫鼻梁。
剪刀卷了刃,有利度,卻不完全鋒銳,劃在臉上是鈍傷,一寸一寸,無比疼痛漫長。
但季棠好似無知覺一般。
一刀,一刀。
緊咬著下唇,唇上留下深深的一排血印。
一刀,再一刀
不知道劃了多少刀。
瀝瀝的血順著細嫩的麵頰向下流淌,一滴一滴,彙聚成珠,沒入墨黑色的衣衫之中。
好像撕開揉爛了一幅精致的作畫。
天光移易,暖橙的霞色絲絲暈染上天空,與還未沉澱的絳紫,青藍混合,如一匹華美秀麗的織錦緞。
季棠抬起頭,望著頭頂的一片,隻覺得好像終於毀去了什麼,一直牽絆著她,束縛著她的東西。
季棠已死。
從今往後,這世上再也不會有季棠了。
少女握著滿是鮮血的剪刀,拄著布帶纏繞的朝露劍,從雜物堆裡撐著身體站起來。
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沒有一滴血落到地麵。
·
三日後,裴州城,碧源茶樓門前。
“看在你們老老實實把院子裡打壞的東西都賠了的份上,攪亂本姑娘的表演這件事情,就不追究了。”春蘿換了一身青綠色的對襟裙裳,翠生生似初春的茶芽,臉上的表情三分不悅七分寬恕。
背著劍,穿月白色衣袍的少年崔鈞聽得嘴角控製不住的顫抖:“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們跟那姑娘不是一夥的。而且表演不是很好嗎,整個茶樓的客人都鼓掌了呢!”
此話一出,春蘿臉色反倒更差了,語氣幽幽的道:“本姑娘說你們是一夥的,就是一夥的——不然怎麼把她給放跑了?”
“整個裴州城裡找了三天,連個人影子都沒找見,還明劍宗的劍君呢。”
跟在春蘿旁邊的藍衣小廝薛三十分狗腿的應和道:“就是就是!”
崔鈞:“......”
好氣哦。
好想跟人吵架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聞師兄和黎風師兄都在身邊看著,還有一個被黎風師兄加急從連州拎過來的醫修小師姐......算了,還是忍了。
他要在兩位師兄麵前留一個好印象。
另一邊,聞承霽站在茶樓門口的階梯邊上,目光卻有意無意的四處張望。
在他身後,同樣一身月白色衣袍的青年懷中抱著一把長劍,走上前去,與他並肩站著。
“你這次離宗,師父把四堂所有的親傳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