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與傷疤交織，一眼望過去猙獰可怖。
但聞承霽卻在這可怖中看出幾分黯然神色。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這姑娘雖然形容狼狽，身體虛弱，但是臉上並沒有那猙獰縱橫的傷疤。
再次見到她時，她的臉上便是一片青紫血塊，讓人完全不能聯想到茶水間裡那個目光清亮凶狠的姑娘。
那三日的時間，她經曆了什麼，聞承霽不敢去想。
但是他在這一瞬間突然理解了李尚木那股搏命也要攀上千羅階的狠勁兒——她持續不斷的揮劍，她不顧一切的努力，從何而來。
聞承霽輕歎了口氣，準備開口安慰李尚木，卻忽的感覺脖頸處一涼。
李尚木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身前。
少女半跪著，蹲在他身側，手中繡球花枝又抵上她的脖頸：“原因我已經全都告訴師兄了，我希望師兄能夠對天起誓，不會把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聞承霽：“......？”
他盯著眼前的李尚木，兩人目光對視，靜默了半晌。
聞承霽有幾分沒忍住，噗嗤笑了出聲。
季棠不解的看向他，掌心繡球花枝不自覺的攥緊。
聞承霽卻隻是抬起左手，微蜷著抵在鼻尖，忍俊不禁道：“小師妹，對於修行之人，對天起誓，就是違背了誓言，也隻是一道雷劈下來，死不了人的。”
“你若真的怕我說出去，就該叫我立心魔誓，如若違背，就被心魔纏身，永難擺脫，萬劫不複。”
季棠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麵前的青年抬起手來：“九州星辰在上，聞承霽今日以心魔立誓，方才李尚木對我說的事情，若我向旁人提起半個字，便叫我心魔纏身，永難擺脫，萬劫不複，修行之途永斷永絕。”
立誓字字清晰，落入季棠的耳中。
隨著他的話語，一道月白色的靈氣向上飛起，繞過季棠周身，最後飛入聞承霽眉心。
季棠不由得睜大眼睛。
她是想讓聞承霽立誓，不將她的事情說出去，卻沒想到他開口便立了個這樣決絕歹毒的誓言。
這人......
真是奇怪。
難以理解。
正想著，聞承霽抬手抽走季棠手中的繡球花枝：“另外，既然入了長明山，往後便是明劍宗弟子，隻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宗門不會將你逐出的。”
“而且我今夜找你出來，也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他笑眯眯道：“說來慚愧，我其實是想從你這裡取回一件東西。”
“之前我在碧源茶樓外給你的那個錢袋......裡麵除了金銖，還有一枚金鏤花包裹玉石的小球，大概有核桃那麼大小。”
“小師妹，你應該沒把它當掉換錢吧？”
·
自那夜將錢袋裡麵金鏤花包裹玉石的小球交還之後，季棠便沒再見過聞承霽。
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沒出現過外門弟子活動的區域。
起初幾日季棠還有些忐忑，她跑了好幾趟外門的藏書閣，又旁敲側擊的詢問了李蒼明心魔誓的效用，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有些放下心來。
夏日來臨，蟬鳴燥熱，盂蘭盆節將至，明劍宗的外山也熱鬨起來。
對於九州來說，盂蘭盆節是數千年來傳承下來的，最盛大隆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