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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郎”及時上前解圍, 攬住徐翹的肩,笑著說:“媽,你嚇著她了。”
“哦, 抱歉, ”章虹君將頭發細細巧巧地彆到耳後, 輕聲細語地跟徐翹說,“嚇著你了。”
徐翹為自己剛才的弱智提問恨恨捏了把汗。
她徐翹好歹也是南城海邊長大, 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這時候怎麼能變成小慫包呢!
經曆了短短兩秒的頭腦風暴後, 她挺直腰背, 笑著說:“可真是嚇到我了,我還以為您是姐姐呢!”
章虹君一愣之下, 受寵若驚地掩了掩嘴。
程浪側目看徐翹,眉梢吊起:那我成什麼了?
徐翹衝“大外甥”擠擠眼表示安撫。
章虹君看這兩人眉來眼去,臉上笑意更濃, 跟徐翹說:“我都盼著有小姑娘叫我阿姨,盼了好些年了, 這回可不當姐姐了!”
徐翹作乖巧狀,眯著眼笑:“阿姨好。”
“那阿姨怎麼稱呼你呢?”
“我姓徐,不疾不徐的徐, 單名一個翹字,翹……”她把“翹上天”三個字死死咽了回去。
程浪接話:“翹首以盼的翹,但念第四聲。”
“真叫阿姨翹首以盼了。”章虹君上前握住徐翹的手, “翹翹什麼時候到阿姨家來吃飯呢?”
“這個……”
“後天就是除夕,除夕好不好?這大過年的還在外邊出差, 阿姨看著都心疼呢。”章虹君說著,朝兒子眨眨眼。
“哦, ”程浪低頭問徐翹,“後天晚上過去吃個飯,吃完我們就回酒店,不耽誤多少時間,好不好?”
徐翹心說您母子倆一個握著我的手,一個摁著我的肩,我連動都不敢動,還能說句“不好”嗎?
她笑嗬嗬地點點頭:“好的阿姨。”
章虹君放心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鬆開她,又轉向程浪,低聲說:“你爺爺剛剛約人打高爾夫,聽人說你帶女朋友在參展,才知道你來了倫敦。老人家氣著了,說你回來也不去看他,不要你這孫子了。今天就算了,你倆倒時差也累,一會兒早點回去休息,明兒一早趕緊去哄哄老人家,順帶接他過來住一晚,後天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啊?”
“知道了。”程浪笑著點點頭。
徐翹為後天這陣仗忐忑地吞咽了一下,等章虹君跟兩人分彆,委屈巴巴地給程浪看自己亮晶晶的手心。
程浪摸了摸她的手,都是細汗。
他笑起來:“彆緊張,我們家其實已經不太過除夕年了,不會像國內那麼正式,就是一頓普通的晚餐。”
徐翹一臉“信了你的邪”的表情覷了覷他。
*
因為時差關係,after party開始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淩晨兩點半。
徐翹在晚宴上稍微吃了點食物填肚子,就進入了困頓狀態。程浪和江放倒還好,但眼見女伴已經開始眯縫著眼小雞啄米,兩人都提前帶了人離場。
坐上車後座,徐翹挽著程浪,一腦袋紮進他懷裡就睡得不省人事,半小時車程後回到酒店,程浪輕輕叫了她一聲,沒叫醒。
他跟副駕駛“砰”地打開車門的助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高瑞替他在國內坐鎮集團,這幾天隨行料理他與徐翹的,是留在倫敦的老助理蔡安。
雖然也是跟著程浪的“老人”了,但蔡安不比高瑞頭腦活絡,也沒見證程浪與徐翹這一路的關係,所以處事難免沒那麼細致。
蔡安得了這手勢,立刻放輕動作,輕手輕腳下來,以最小的幅度拉開程浪這側的車門。
程浪小心翼翼地把徐翹橫抱下車。
蔡安觀察著他的臉色,用嘴型無聲問:您可以嗎?
程浪站直身體,緊了緊手臂,點點頭。
他有些微的呼吸急促和冒汗征兆,但不算嚴重。
“不能摔了徐翹”這樣的意誌,足夠他撐到樓上。
他實在不想再像去年在國展中心那樣,因為抱不了她,而把她交到助理的手上。
那時候沒覺得多有所謂,但現在不一樣。
程浪一路把人抱回套房,將她慢慢放在臥室的床上,一邊調整氣息,一邊輕輕脫去她的高跟鞋。
徐翹因為這個脫鞋的動作蘇醒,睜開眼,迷迷糊糊看見一片漆黑,嚇得抽了口涼氣。
“是我。”程浪轉頭打開床頭燈。
徐翹鬆了口氣,從床上撐坐起來:“我睡了多久啊?你抱我上來的嗎?”
“嗯。”程浪隻用單字答了後一問,不想被徐翹發現自己呼吸的異常。
但徐翹卻因為被他忽視問題,奇怪地看向他。
他在喘息,準確地說,是抑製著自己的喘息,鬢角也有些濕漉,像是剛出過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