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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等等”對一隻見縫插針溜進店裡的貓毫無作用。
堪稱健碩的黑貓如飛起一躍而入,腳掌奮力一蹬地,輕而易舉跳到吧台上。
林春曉和陶可可麵麵相覷。
打開店門的是一家子四人。
瞧著三十來歲的婦人牽著咬住手指吞口水的小孩進來,身後是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
一家四口穿著整整齊齊,都是英倫風的穿搭,老爺爺的領帶花紋和老奶奶的絲巾還是一樣的,一瞧就是情侶款、夫妻款。
“我天!真是不好意思!”婦人趕緊說。
這黑貓是她開門瞬間竄進來的,它竄進來那陣風都把她穿得風衣吹起了一角。
“沒事。”林春曉緩過神來,回。
她和陶可可坐在吧台椅子上,高度正好能和黑貓麵對麵。
黑貓那身短毛原瞧著油光發亮,身上每一寸肉都不是虛肉,全是實打實的腱子肉,隻站定在那一動不動,都能感受到皮肉下蓬勃的力量。
最讓人移不開眼的是它那雙眼睛。
它竟是一隻異瞳貓,眼睛一黃一藍!
“哈嘍,你叫什麼名字?”林春曉友好地朝黑貓說。
陶可可麵對她和黑貓說話,一點疑心都沒有。
貓離得這麼近,不主動和貓打招呼說話的才是怪人。
陶可可也想逗逗這隻貓,但客人來了,她得先滿足客人的需求,起身問這一家四口想點些什麼。
黑貓淡淡地掃向林春曉,尾巴輕拍桌麵。
它起身,雙眼眯起,探究地打量林春曉。
林春曉都被它看得緊張了。
“你是想吃東西嗎?”林春曉問。
黑貓一聲不吭,在林春曉撕開零食放到它身前時,眼疾手快地伸掌摁住林春曉要收回的手。
這速度快得林春曉心猛跳一下,“我是給你吃,不是要拿走。”
她誠摯地看著黑貓。
可黑貓依舊不言不語。
這對自從有了貓狗語技能的林春曉來說是件很奇怪的事。
它到底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怎麼它不說話呢?
黑貓沒吃零食,它俯身湊近林春曉的手,仔仔細細嗅聞一下,嗅聞時,尾巴又靈活地搖擺幾下,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麼。
它將林春曉的手當做獨木橋,纖長有力的四肢走著貓步,毫不畏懼掉下,每一步都走得穩當,最後它停在林春曉的肩膀上。
“哇!小貓爬!”還不太會說話的小孩伸出聞到甜品香後就一直含嘴裡的手指,濕漉漉的手指指向黑貓。
婦人憂心忡忡,生怕這個她不小心放進來的貓會給店長的臉撓一下。
林春曉注意到婦人的視線,安撫的眼神看過去,彎著眼睛笑了笑。
婦人也笑一笑,跟陶可可點了幾樣甜品。
白發蒼蒼的老奶奶拍拍婦人的肩膀,用對待小孩子的語氣,朝婦人說:“女女,隻比食一塊,食埋就翻去刷牙知未?”(女兒,隻能吃一塊,吃完就回去刷牙知道了嗎?)
這是水川市當地話,林春曉能聽懂但不會說。
她疑惑地看向婦人。
婦人尷尬地臉都紅了,趕緊說:“媽你又忘了,我三十幾啦!”
老奶奶沒回這句話,像婦人牽著的孩子一樣,蹲到麵包櫃前,雙手貼在麵包櫃的玻璃,看向裡頭的甜品。
“奶奶,想次這個。”話語說不清楚的小孩指著泡芙說。
老奶奶看陌生人一般看向小孩,“你係邊個,生得好似我女女喔。”(你是誰,長得和我女兒好像啊。)
老爺爺蹲在老奶奶身邊,牽住她的手,轉移她的注意,給她讀甜品的名字。
林春曉注視著這一家人,下一秒,一隻冰涼的貓掌放到她腦袋上。
她嘗試轉頭看黑貓,可隻能看到它肚皮上的軟毛。
她頭扭向另一邊,看窗戶的倒影。
黑貓的肉墊貼在她頭上,鼻子一動一動地聞。
像確定答案,它一躍而下落到地麵,走到玻璃門停下。
林春曉不解。
黑貓轉頭看她一眼,見她不過來,貓掌拍拍玻璃門。
意思特彆明顯——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