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不太對勁。
安稚並不討厭他的摸頭殺,可是他這姿態,這表情,這手法,毫無疑問又是在擼貓。
安稚捂住腦袋躲開,“你乾什麼?”
符淵淡定答:“摸摸我傻乎乎的寵物,不行?”
他從昨晚開始,就不太對勁,小動作特彆多。
安稚不乾了,“摸什麼摸,男女有彆你不知道?”
符淵立刻反嗆,“你摸寵物還分男女?你那天晚上不是也摸我了嗎?摸我的背。”
安稚張了張嘴。
符淵見她沒法反駁,又摸了摸她的頭頂,還順手順了順她臉側垂下來的頭發。
安稚說不過他,看見他的手掌就在旁邊,一口咬了上去。
下嘴一點都沒容情,符淵吃痛,火速抽回手。
安稚得意洋洋,“不好意思,你家寵物脾氣不太好,誰摸咬誰。”
符淵摸著被咬過的手,望著安稚,沒有出聲,也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下了雲碟,回到洗魂閣,安稚很快就明白符淵在想什麼了。
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任咬。
他時不時就伸手揉揉安稚的腦袋,安稚每次都手疾眼快地拉過他的手,也不管是手掌還是胳膊,隨便就來一口。
咬得惡狠狠,一點都沒在客氣。
可是符淵好像不怕疼,樂此不疲。
晚上邊涯那邊派來人,把小橘送回來了,和小橘一起回來的,還有邊涯那隻奶乎乎的小白狼。
邊涯的人說,要送小橘回家時,小狼一直嚎一直嚎,邊涯受不了,隻好把它也一起送過來了,說如果可以的話,想讓小狼陪小橘住一天再回去。
符淵當然答應,讓小狼也留下了。
結果一個晚上,小橘一直圍著安稚打轉,小白狼就也圍著安稚打轉,兩隻小不點一起在安稚的腳下磕磕絆絆的。
快睡覺的時候,符淵路過安稚,又順手摸了一把她的腦袋。
安稚毫不猶豫,抓住他的胳膊就給了他一口。
小橘原本在仰頭看著主人,突然發現主人開始和人打架,膽怯地看看符淵這隻大貓,猶豫了幾秒,終於鼓足勇氣撲到符淵腿上,對著他的小腿啃下去。
小狼發現小夥伴正對符淵發起攻擊,想都沒想,果斷參戰,呲著小白牙朝符淵竄過來。
它的牙不比另外兩個,寒氣森森貨真價實,符淵手疾眼快,一把拎住小狼的脖子。
小橘看見小狼被擒,立刻急了,在符淵腿上又抓又撓,嗚嗚亂叫。
符淵沒辦法,隻得也拎起小橘。
突然就打起來了,安稚已經看傻,等回過神來,徹底笑瘋。
符淵一手拎著一隻:“……”
亂哄哄的一晚上過去,睡覺前,符淵特地過來說,因為新升了一層,明天起他要閉關三天,讓安稚自己去七涼山。
“可惜不能和你一起進娑婆盒過第三關了。”符淵口氣遺憾。
安稚問:“你是說,不能進去參觀我犯傻了嗎?”
符淵微笑了一下,顯然是默認。
“據說南沉安排的第三關很難,你自己小心。”
第二天,安稚頭一次一個人上了網課,沒有符淵在身後參觀,還有點不太適應。
他一大早人就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是去哪裡閉關,安稚深深懷疑,估計還是上次那個有裸眼VR的山洞。
下午,安稚特地換上那條水紅的裙子,獨自熟門熟路地乘雲碟到了七涼山,上山的路上,把妖妖靈叫了出來。
“今天要過娑婆盒的第三關,據說很難,你那麼厲害,能幫幫我嗎?”
她誠懇地求人,妖妖靈答應得很痛快,“包在我身上。”
安稚放心多了。
功房裡照舊熱熱鬨鬨,其他組多數還在和第一關鬥爭,隻有少數開始進第二關。
冉野他們已經在等安稚了,娑婆盒擺在桌子上,所有人都有點緊張。
蘭盞囑咐他們:“今天的第三關你們不在一起,是每個人獨立過的關卡,自己小心,真的出不來的話,我會進去接你們。”
冉野打開了娑婆盒。
光影亂轉,整個人在下沉。
過了一會兒,終於落到了實處。
這次又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光線幽暗,勉強能看得清是間屋子,或者是個洞穴,連牆壁都是深色的,凹凸不平。
唯一的光源是地上紅色的符陣,不像符淵上次用的那麼耀眼漂亮,隻像鬼火一樣,閃著幽幽的光。
安稚現在已經知道了,這是傳送用的符陣,青翳鏡也是用這種符陣把人傳來傳去的。
傳送符陣速度堪比雲碟,但是會消耗大量法力,而且對施法要求很高,一般人都不用。
安稚借著符陣微弱的光線看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這第三關的氣氛營造得很不錯,有點嚇人。
這些天安稚住在浮空島上,看慣了空曠高遠暢人胸懷的景色,對這裡有點不適應。
這裡幽暗沉重,讓安稚想起上次在苦海底的時候。
所以現在的第一步,應該是玩密室逃脫吧?歸根結底,還是要找門出去,總不能就困在這間房間裡。
妖妖靈也出聲:“估計要先出去。”
也不知道門在哪裡。安稚走到牆邊摸了摸,牆壁真的是岩石,這房間像是開鑿出來的洞穴。
安稚正在牆上摸索的時候,旁邊的牆角有了點不尋常的動靜。
幽光中,兩股熟悉的的黑煙升騰起來,轉瞬化成兩個黑衣人,每個人眉間都泛著紅。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剛想起苦海底,就冒出炎鬼來。
一個炎鬼看了眼安稚,“捉到了。真是這個?”
另一個有點猶豫,“應該……是吧?”
前一個走近一點,上下研究安稚,用也沒什麼把握的語氣說:“大概是。不過沒關係,殺了就知道了。”
安稚劃出一個問號:這就要直奔主題開始打架了?這麼快?
那個、炎鬼手中一晃,多出一把升騰著熊熊火焰的刀,安稚上次就見過了,知道這玩意叫做鬼焰斬。
炎鬼拎著刀,離得不遠,刀上的火焰熱得灼人。
安稚二話不說,反手給了他一個破空隆。
與上次那個炎鬼不同,這個炎鬼中了破空隆,竟然沒倒,他的修為應該是比安稚的六階高。
他隻晃了晃,就說:“還挺厲害。”
安稚沒撂倒他,立刻掐訣,對著另一個炎鬼放了個破空隆。
那個炎鬼功夫不行,被大力一撞,飛出去拍在牆上,好像拍暈了。
能先解決一個,總比同時對付兩個來得好。
安稚受到鼓舞,一連串各種形態的破空隆繼續往留下來的炎鬼身上打。
那炎鬼被安稚的破空隆逼得退了好幾步,哼了一聲,輪起手裡的鬼焰斬就向安稚這邊砍過來。
安稚的破空隆打在刀上,刀偏了偏,但是鬼焰斬的火焰過於真實,燎到安稚鬢邊的碎發,安稚聞到了燒頭發的焦糊味。
雖說死了還能重生……
焦糊味中,安稚忽然懷疑起來,死了還能重生吧?
這些天練下來,安稚的破空隆已經用得不錯了,可是騰挪之類的功夫還很菜,被炎鬼逼得十分狼狽。
安稚心想:不好意思,我要作弊了。
安稚找了個把炎鬼逼遠的空檔,解開了手上符淵給的手鐲。
炎鬼愣怔了一下,手裡的刀立時三刻地停了。
看來就算在娑婆盒裡,也遵照現實世界的規則。
全乾旋大陸百年難得一見的最可愛的寵物,寵中之寵,冒了出來。
炎鬼的靈元立刻感受到了安稚,舉著手裡的鬼焰斬定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你,你……”
安稚收好鐲子,問他:“你不打了?那這個地方該怎麼出去?”
好像來拜訪的客人,正在問主人哪裡是出去的大門。
炎鬼望著安稚發呆,剛要說話,他身後的牆壁忽然動了。
牆壁無聲無息地滑開,露出一個洞口。
一個人彎腰進來。
那人身穿黑色長袍,上麵繡的金紋在符陣的光線下閃著若隱若現的光,三千墨發半束半披,流瀉而下。
他抬起頭,淡漠地看了房間裡的人一眼。
竟然是符淵。
炎鬼看到他來了,很明顯地哆嗦了一下,連忙垂手後退,恭恭敬敬道:“尊主。”
安稚:?
借著符陣微弱的光和鬼焰斬上騰騰的火焰,安稚看見了,這個符淵頭上的一對貓耳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