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一直平靜理性,直到貼上她,掩藏在表象下的真情緒才洶湧地冒了出來,他輾轉碾壓著,一副索需無度的樣子,動作也比上次凶狠。
他把她往桌麵上推下去,不管不顧的,安稚聽到青翳鏡被撞倒的聲音。
安稚努力扭過頭想去看鏡子。
符淵用手指把她的下巴扳回來,堅決地重新吻住,好半天才鬆開,“看它乾什麼?碎了就碎了。”
安稚可不覺得碎了就碎了,還是掙紮著去看鏡子:碎了可就真回不了家了。
符淵終於放開她了。
就在安稚以為得到自由,趕緊轉頭去找翻倒的青翳鏡時,忽然被他淩空抱了起來。
符淵打橫抱著她,幾步就走到他的床前,把她往床上一丟,然後揮了下手。
屋子裡瞬間變暗,層層的帳幔全都自動放了下,現在徹底看不到書案上翻倒的青翳鏡了。
月魄珠的光線被重重紗帳濾過,黯淡下來,影影綽綽的,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的眼睛依然像貓眼一樣璀璨炫目。
做完這一切,他好像反而平靜了。
安稚看見他鎮定地脫掉外衫,搭在旁邊,又解開寬鬆的素色裡袍。
半敞的素白衣襟裡,結實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腹肌若隱若現。
他跨到床上,欺身上來,水一樣的長發和垂墜的柔軟衣襟滑落到安稚身上。
他順了順安稚耳邊的頭發,聲音異乎尋常地低沉悅耳,問:“如果用我自己的話,能不能讓你留下?”
安稚有點被他嚇到:他為了把她留下,這是打算以身相許?這犧牲會不會太大?
而且能感覺得到,他竟然又開始用魅術了。
沒人能抗拒得了這種用到極致的魅術,還有脫成這樣的大貓。
安稚開始頭暈,伸手想抵住他的胸膛,觸手卻是他光潔溫暖的肌膚。
安稚像被燙到一樣火速收回手。
讓人沒法活了。
符淵低低地笑了一聲,眼睛明亮地閃爍了一下,又低下來吻住她。
上次隻是親了親,他就打算換血契,今晚要是真睡了他,還不知道要換什麼。
“……你等等,”安稚按住他結實的肩膀,把他用力撐開,“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安稚從他的禁錮中爬出來,下了床,儘可能地離他遠一點,免得又受這隻貓絕美人形的蠱惑。
“第一,你先把魅術停一停。”安稚跟他商量。
符淵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偏頭看著她,一雙貓耳動了動。
他乖乖地把魅術收了。
壓力驟減,安稚的腦子清醒多了,鬆了一口氣,“第二,你先穿好衣服。”
符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淡定道:“不要。”
隨便吧,他不肯穿就不穿。
安稚想一想,“我答應你,暫時先不回去,多待一段時間,至少等你最近的升級過去再說,好不好?”
網課還在繼續,絲毫沒有恢複正常上課的跡象,他說得很對,待在這裡上網課和回去是一樣的。
符淵最近又要升級了,肯定不能留他一個人升級。
雖然他能穿過去找她,但是大貓一升級就發瘋,萬一到時候迷迷糊糊的,忘了去找她呢?
安稚不太放心。
再者,到現在還沒搞清楚央漓和符淵是不是一個人。而且央漓說要替換兩個世界的事,真的像符淵說的,隻是開玩笑而已麼?
安稚發現,這個無意間穿過來的異世界,開始千絲萬縷地和她有了各種勾連,讓她多了不少牽掛。
根本沒辦法說走就走。
符淵聽完她的話,並不滿足於現在的戰果,跟她討價還價,“你能不能永遠不回去了?”
永遠?
那個世界是安稚長大的地方,有她從小到大累積和得到的一切,那些好不容易考過的可怕的考試,努力拿到的證書,還有家人,有朋友。
永遠不回去這件事,安稚並沒想過。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安稚哄他,“反正我暫時不走。你能不能把月魄珠調亮?出去玩了一整天,我還有好多題沒做完呢。”
青翳鏡翻倒在書案上,安稚把它重新擺好,試了試,竟然沒壞。
符淵調亮月魄珠後,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旁邊,撐著頭,目不轉睛地地望著她。
他仍然半敞著素袍,下麵隻有一條同色的褲子,衣襟裡春色無邊,安稚儘量目不斜視,不往他身上看。
“要不要我幫你做?”他忽然問。
真的嗎?可以嗎?
他繼續說:“親一下,一道題。”
安稚:“……”
剛剛都親成那樣了,還不夠?安稚轉過頭,很有誌氣地自己和題目奮鬥。
“你想錯了。”符淵在旁邊幽幽地說,“假設數量足夠,前麵的取樣不影響後麵取樣的概率。”
安稚回頭看了看這隻懶洋洋的大貓,默默地改了,繼續跟題目較勁。
一會兒就又做不下去了。
“卡方分布?”他問。
他靠過來,隻象征性地在安稚臉頰上啄了一下,就算親過了,“我來。”
他確實會。每天坐在安稚身後跟著她一起上課,學習效果相當不錯。
安稚知道,他正在身體力行地表達:回去沒什麼好處,留在這裡,他也能幫她。
安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記得好像前一刻還在迷迷糊糊地聽他講題,後一刻再睜眼,就已經是早晨了,竟然躺在床上。
呼吸有點困難。
因為安稚發現,符淵又是撣子的形態,和她一起枕著枕頭,舉著一對爪子,軟墊幾乎懟在安稚的鼻子上。
他睡得像個天使。
安稚把他的爪子從鼻子上挪下來。她一動他就察覺了,懶洋洋地半睜開眼睛。
“醒了?”他的聲音裡帶著鼻音,“你昨天白天剛升八階,夜裡肯定靈元不穩,我必須得陪著你。”
升階時一起睡,理由很充分。
安稚看了看,發現這裡竟然不是符淵的床,而是自己的。
他昨晚並沒有就近把她扔到他床上,辛辛苦苦地把人運回來了。
符淵半閉著眼睛,好像還沒完全睡醒,隨口道:“我的床太大,你說過你不喜歡空曠,喜歡窩一樣的地方,我就把你送回你的小床上了。”
安稚:哦。
安稚:哦??
安稚:等等……
怎麼好像有哪裡很不對勁?
安稚剛睡醒的大腦動了動,突然清醒了。
這不對。
“不喜歡空曠,喜歡窩一樣的地方”這句話,是她那天在苦海底的孽鏡宮陪央漓到處亂逛時,對央漓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