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淵給挑的這條情侶裝裙子,不是不會作妖,隻是沒到作妖的時候。
這是一條會自動散發氣味的裙子。問題是,來點香水味就行了,一股一股地往外放麻辣味算怎麼回事?
安稚剛剛在胡思亂想麻辣香鍋的事,不知道哪根筋搭對了,裙子接收到了她腦中的信號,開始自動炒菜。
屋子裡的麻辣味越來越濃,安稚七手八腳地把衣服剝下來,扔到旁邊。
不穿它了,總該停了吧?
然而沒有。
委屈地堆成一堆的衣服像一坨超濃縮版麻辣香鍋一樣,鍥而不舍地散發著麻辣味,還越來越濃,沒有停的意思。
房間好像變成了廚房,好幾十個鍋一起開始熱炒,隻片刻功夫,就濃重到嗆人。
安稚被麻辣味嗆得開始咳嗽流淚,根本睜不開眼睛。
她從鋪上爬到窗邊,摸索著去開窗,卻悲催地發現,這裡的窗是封住的,根本開不了。
安稚跑過去把門打開,總算才透了口氣。
懷裡是隨身帶的袖珍玲瓏匣,裡麵隻有重要的東西,並沒有替換的衣服,安稚隻穿著裡衫,裹著被子,靜等衣服停止發瘋。
那堆衣服好像在說:嗬嗬,做夢。
安稚琢磨:這樣不行。
麻辣香鍋是專供樓容大人的菜,她這裡開著門,瘋狂地散發這種味道,難免讓人起疑。
更重要的是,這屋子越來越沒法待了。
安稚扔掉被子,重新穿上衣服,決心跟它硬剛。
她在腦中命令衣服:你立刻給我停!
衣服果斷地用更濃重的麻辣味回應了她的要求。
停不了就換一種。
“冰鎮西瓜。”安稚在心中默念,努力想著冰鎮沙瓤西瓜清新又甜美的氣味。
然而沒用。裙子不接受。
難道非要想點味道重的東西?
安稚的腦中迅速而危險地劃過學校外一家賣螺螄粉的小店的氣味。
她一把掐住大腿,硬生生把腦子扳了回來。
“香水香水香水,最甜的最衝的香水。”
腦子中突然冒出一股甜到人頭疼的香水味,是上次孟小汐在網上買翻車的一款。
大概是當時的刺激足夠大,這次裙子成功地接收到了信號,一股甜膩得濃稠的氣味從衣服上呼地衝出來,直衝安稚的鼻子。
嗆死人的麻辣味加上嗆死人的香水味,雙重濃鬱,雙倍享受。
安稚奪門而出。
這屋子誰愛待誰待吧。
出了門,雖然裙子還在繼續囂張地噴射味道,但是好得太多了,至少不熏眼睛。
安稚變身移動的灑香水機,貼著牆根,儘量往沒人的地方走。
好在樓容府裡人不算多,並不太惹人注意。
安稚估計,注意力轉移一會兒,不一直糾結在衣服的氣味上,說不定它就停了。
天上仍然掛著代替血月的藍珠子,幽幽的藍光籠罩著整個樓容府,明明是下午,也像晚上。
安稚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意識到一件事——
手腕上沒戴鐲子。
安稚火速掏出鐲子,扣在腕上,才鬆了口氣。
都是央漓乾的。
他和符淵的習慣一樣,隻要是兩個人單獨相處,他就會第一時間把安稚的鐲子取下來,大概是為了安撫躁動不安的靈元。
好在周圍沒人,應該沒人看見。
有鐲子的事一攪,安稚忽然發現,原本源源不絕的香水味終於消失了。
安稚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心想,昨天央漓偷的那件衣服不知讓他扔到哪裡去了,不然就再去偷一件,把身上這條倒黴裙子換下來。
她轉身往回走。
才轉過牆角,眼前就是一黑。
朦朧中,仿佛看見一個人影,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安稚才重新恢複意識。
視野逐漸清晰起來。
眼前是一間屋子,地方很寬敞,沒有窗,牆邊擺著一排櫃子,放著不少雜物,還點著燭火。
最關鍵的是,牆壁和天花看著都很眼熟。
和今天待過的酒窖一樣。
估計是又回到了樓容府的地牢。
安稚試著動了一下,發現全身像被麻醉了一樣,連一根小手指都抬不起來。
隻有眼睛還能轉。
安稚轉轉眼睛,看到旁邊有一扇門。
門是厚重的黑鐵鑄的,泛著藍光,門上各種符文在不停地竄動,十分眼熟。
就是央漓帶著她在門口站了半天,最後沒有進來的那扇門。
安稚心想:行。那會兒兩個人的時候不進,現在央漓不在,她自己倒是成功地進來了。
有個人走進安稚的視野。
他拖著白狐狸尾巴,頂著狐狸耳朵,身上繡工精美的黑袍在燭火下絲絲閃亮,垂順無比。
安稚在府門口見過他一次——樓容府的主人,樓容大人。
樓容在房間裡忙來忙去的,一轉頭看見安稚醒了,斯文俊秀的臉上浮現出笑意。
“你醒了?”他溫聲問。
安稚根本沒法說話,不知中了什麼招數。
見她回答不了,樓容主動說:“我剛才在府裡閒逛,一眼就看見你了。聽說你是跟著哥哥來府裡幫忙釀焰醴的?”
他走過來,含笑望著安稚,“問題是,酒神寒醅的後人怎麼會是隻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