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碧擁擠的無憂島上, 有間茶樓。
茶樓這種地方,向來是散播小道消息的重要渠道,不過這兩天這裡討論的消息, 一點都不“小道”。
最近一個又一個大消息在四國的浮空島上炸開,人人都瘋了。
大家都來茶樓聽消息, 是以座位特彆難找。
阮芷帶著南沉擠過人群,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叫了茶點。
南沉臉上結著一層寒霜, 不過還是乖乖坐下,“為什麼要到這麼亂的地方來?”
“就是因為亂,才要來。”阮芷態度溫和, 卻很堅持,“先坐一會兒,我們再練練從這裡找到路下樓,再走到大門口。”
南沉瞥一眼樓梯, “我又不瞎。”
“那可不好說。你昨天在那間酒樓,一下樓就一頭紮進人家的後廚裡,你忘了?”阮芷有點臉紅, “你不多練練,以後怎麼來天塔門,又怎麼找到我呢?”
“根本不用練。”
雖然沒有符淵在, 南沉還是下意識的看看左右, 才繼續說。
“隻要腳下一直踏著雲碟就行了。想去哪都方便。”
他倆在低聲爭來爭去,旁邊的人卻都在興奮地議論彆的。
“下麵的地上真的能住人了?”
“可不是。都說毒瘴沒了, 地都乾淨了, 海藍了河也清了, 現在是春天, 四國都派了人找地方種樹種草呢。”一個看上去消息就很靈通的中年人說。
彆人的眼睛都亮了。
“那咱們九碧的人也能搬下去?”
無憂島和九碧彆的浮空島一樣,人擠人,擠得要命。
“能。都能。都說下麵的地方要多大有多大,家家都能有地方建個大房子,每家都能有院子,想種菜種菜,想種花種花。”
所有人齊齊地籲了一口氣。
中年人又說:“不過好像最早搬過去的是苦海底的人,他們苦海的尊主幫他們找了個單獨的島,特彆大,離其他地方都挺遠的。”
有人奇怪,“怎麼他們苦海底的人先搬?”
“說是苦海底要塌了。不過能搬到地麵上住,人人都挺高興。”
中年人喝了口茶。
“咱們的王上和那三國的王上一起都商量好了,劃好了地方,咱們九碧人最擠,最先搬下去。”
有人插話,“據說有玄蒼王主持大局,四個王上就用了一頓飯的功夫,就都安排好了。”
“那是,有玄蒼王在嘛。”中年人說,“說起玄蒼王,你們聽說沒有,玄蒼王和苦海之主其實是一個人?”
這件事這兩天都在傳,所有人的眼睛都大了一圈,“這件事是真的?”
“比真還真。”中年人得意地看了周圍一圈人一眼,又說,“這算什麼,還有比這還厲害的消息呢。”
一圈人都立起耳朵。
中年人特地壓低一點聲音。
“玄蒼王身邊有個姑娘,現在天天忙著幫玄蒼王一起往乾旋大陸上搬人的那個,是……”
有個年輕人插嘴:“不是謠傳說是玄蒼王的寵物嗎?”
“寵你的頭。那是他們玄蒼將來的王妃吧?”中年人罵了他一句,“人家可是乾旋大陸的靈魄。”
“靈,靈魄?”年輕人立刻結巴了。
所有人齊齊倒吸一口氣。
“對。多少人都親眼看見了。”
中年人故意賣關子,抿一口茶水,才接著說。
“玄蒼王在大陸上給咱們找到以後要住的地方,要往上種草種樹,那姑娘就當場召來雲彩,在那個地方下雨,把土澆得透透的,種到一半,忽然刮狂風,她笑了笑,風就停了,哪裡的地不平,她就讓那裡震了震,地就全平了。”
中年人頓了頓。
“據說每個人看到她,都轉不開眼睛,多看兩眼,靈元都舒坦了,修為能升一階。你們說,除了乾旋的靈魄,誰還能有這種本事?”
所有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南沉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安稚是大地之魄的事,他已經從符淵那裡知道了。
倒是阮芷驚訝地低聲問:“他們說的真的?”
南沉點了點頭。
忽然有人啪地一下,從背後拍了拍阮芷的肩膀,阮芷轉過頭——
竟然是乾旋大地的靈魄本人。
安稚歡蹦亂跳,一點身為大家的大地母親的樣子都沒有,問阮芷:“你們出來逛街啊?”
南沉立刻往她身後看看,“符淵呢?”
跟著安稚的並不是符淵,而是一個美到不行的男人和一個正在好奇地四處張望的綠衣少年。
是妖妖靈和天藤。
安稚向後隨意地揮揮手,“符淵這些天事太多,正忙著呢。他倆天天悶在天藤島上,我帶他們來九碧這種熱鬨地方逛逛,見見世麵。”
妖妖靈立刻不乾了,“爺爺我到過的浮空島那麼多,用得著見見世麵?”
安稚嗆他,“那你非要跟著我乾什麼?”
妖妖靈悠然答:“我樂意,不行?”
天藤對他倆鬥嘴恍若無聞,好奇地偏了偏腦袋,一雙黑沉沉的眼睛定在桌上的茶點上。
一根小藤悄咪咪從他的綠袍下伸出來,爬到桌上,繞住一塊點心。
“這是人家買的。”安稚攔住他。
阮芷忙說:“沒關係,吃吧。”把點心遞給他的小藤。
小藤的尖端點了點,像是在說謝謝,安靜地把點心舉起來,送進天藤嘴裡。
安稚又叫來小二,點了一桌子茶水點心,又囑咐:“彆吃太飽,一會兒帶你們一起去吃一家特彆好吃的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