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謝懷川對謝喬不聞不問,不肯將她接回五味峰,無數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雖然難受卻早已習慣了。
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當著她的麵極儘挖苦。
謝喬眼眶酸澀,她吸了吸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哭。如果當場哭了,淩昭鈺的目的豈不是得逞了?
他不就是想讓自己難堪嗎?
謝喬當即懟道,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叔父自然待我很好,不勞師弟替我費心。”
少女眼圈泛紅,秋眸籠上了一層水霧,她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像一隻受了委屈卻故作堅強的小兔子。
淩昭鈺的話本來隻是想要氣她,卻沒想到她會直接哭了。
一貫淡漠陰狠的少年,此刻的神情有一絲尷尬。他嘴皮孱動了幾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咳咳......”淩昭鈺輕咳了幾聲,耳根卻染上了一片薄薄的淺緋色,“時間本就耽誤不得,你這般磨蹭,難道不怕突然出來幾隻妖獸嗎?”
謝喬什麼也沒做,又被他嫌棄了。
她冷笑道,“清窈師妹和尤師兄才走不久,你若是放心不下,現在趕快一些,興許還能追上他們,免得清窈師妹被心懷不軌的小人所害。”
淩昭鈺沒料到自己好心邀她同行,對方竟然不領情,反而對他唇舌相譏。
霎時間,少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扔下一句,“那你自己待著。”
仲境什麼亂東西都有,謝喬膽子小,到時候,她可彆被嚇得哭鼻子。
少年沒再同她廢話,獨自留下了謝喬一人,背影決然,直接消息不見了。
仲境霧氣重,入眼儘是參天古樹和葳蕤草海。偶爾遇到幾隻長尾藍鵲,它們長得很漂亮,攻擊力太小,謝喬根本不放在眼裡。
謝喬走得無聊,頓時起了玩心。她臨空畫了一道符,變出了數隻螢火蟲。它們棲息在翠色的無憂葉上,好像融融春日裡綻放的迎春花。
冷灰色的天幕中升起了溫暖的螢色流光,驅散了一絲寒涼。
謝喬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少女走到哪裡,螢火蟲便會跟到哪裡。幾隻螢火蟲膽子大,察覺出少女沒有傷害它們的壞心思,便落在了少女的發髻上。
清冷的少女仿佛自帶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麵容朦朧,身姿娉婷。遠遠地望去,就像神話中的仙子從秘境中走了出來。
仲境雖危險,靈寶卻也多。修真界天材地寶數不勝數,在她為數不多的認知裡,她認出眼前這株奇特秀麗的靈草是月玉羅。
此時,一抹流光落在了細長的葉片上。旁邊的白色月玉羅花瞬間黯然失色,讓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花。它就像是一朵嬌小的琉璃蓮花,邊緣點綴星星點點的金光,渾身漂亮得近乎透明。
謝喬看呆了,被它迷得移不開視線。
她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精靈。
謝喬彎下腰,注視月玉羅葉上的精靈,那抹精靈也是一動不動。
忽地,一隻羽色清麗的綬帶鳥飛過,身形飄盈靈動,尾羽長長的,就像潔白的綬帶。
那抹精靈膽子小,自是被嚇跑了。
謝喬苦等已久,到頭來,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綬帶鳥絲毫不知自己搞砸了什麼事情,它不偏不倚地落在方才精靈停留的地方,啄掉了旁邊的白色月玉羅花。
怎麼賤兮兮的?
謝喬咬牙,即便這隻鳥也很漂亮,她卻對它甚為討厭。
綬帶鳥好像不準備離開,它吞掉了白色花朵之後,又開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謝喬臉都黑了,她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這隻綬帶鳥是在挑釁她。
綬帶鳥掃了她一眼,謝喬竟從中讀出了一絲輕蔑。
眼前的場景略微有些熟悉,謝喬望著這隻不速之客,忽然福至心靈。
謝喬拋出了一道赤火符,空中生起了玄色火焰,儘管火焰離綬帶鳥很遠,但綬帶鳥生性怕火,趕忙飛走了。
謝喬見它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輕嗤了一聲,傻鳥!
“淩師弟,看戲看夠了嗎?”謝喬沒有轉頭,周圍茫茫木林,不見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