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聞鶴隻是嗯了一聲。
戚清窈又問,“師父,容頃尚儀去五味峰做什麼?”
曲聞鶴不鹹不淡地抬眸,“你以為又是什麼呢?”
戚清窈一驚,他既然這樣問,定是察覺了自己心思。
她索性橫了心,坦白道,“弟子以為是謝師姐......”
曲聞鶴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平靜道,“正如你想的那樣。”
得到了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霎時間,戚清窈麵色慘如白紙。
她雙眸空洞,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麼會沒有風聲?
若不是蘇如柳失言,她暗覺蹊蹺,查出了幾分端倪。
隻怕等謝喬參加啟靈祭,她才會和其餘人一起知曉。
憑什麼?
她哪裡配?
戚清窈心如火灼,藏在袖中的指節泛白。
少女一貫的溫柔語氣,也染上了幾分急躁,“可是,謝師姐資質平庸,為什麼讓她……師父,長虞長老偏心,難道連您也答應嗎?”
“閉嘴!胡鬨什麼?”曲聞鶴麵色發青,冷銳的眸蘊著盛怒,“為師做什麼,難道需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戚清窈的唇快被她咬出血來。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她隻覺得兩眼發暈,搖搖欲墜。
高堂之上的師父怒目而視,麵色陰鷙,撕破了他一直戴著的溫和假麵。
一派威嚴。
戚清窈的指甲狠狠紮進了肉裡,刺得她眼眶泛酸,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瞬間恢複了幾分理智。
若曲聞鶴動了怒,後果無法估計。
她麵色難堪至極,識相道歉,“弟子莽撞無禮,一時僭越,弟子知罪。可是,長虞長老任性妄為,其餘長老迫於淫威不敢抗衡,但師父也奈何不了她嗎?”
這可說到了曲聞鶴的痛處。
長虞雖暫時停了掌教之位,但仍有大批長老信從。他本就對此事極為反對,長老閣爭執不下,最終遂了長虞的願。
他若咄咄逼人,對長虞和謝喬不依不饒,長老閣一群人精,他未免會被抓住把柄。
不過,曲聞鶴也並不心急,他要一步一步來,掌教和掌門之位,終究,都會屬於他。
這話從一個晚輩弟子口中說出,還是他的親弟子,無疑是打他的臉。
她這般言行,隻差指著鼻子罵他不如長虞。
曲聞鶴眉頭擰到了一起,眸子鋒利如刃,“你是說我害怕長虞?亦或是,長老閣壓根沒人聽我號令?”
“弟……弟子不敢,弟子隻是擔心,長虞長老勢力過大,會威脅師父。”戚清窈忙垂下了腦袋,連連否認。
她不甘心!
她想到了前幾日,淩昭鈺心情似乎不錯,從外麵回到後山。
戚清窈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遇見了謝喬。
戚清窈不禁在心裡冷笑,無晦師弟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謝喬麵前,卻變成了一個傻子呢?
謝喬滿眼隻有林修檀,何曾瞧他一眼,他如此獻殷勤,隻是自討苦吃。
戚清窈咬了咬牙。
謝喬是個愚笨的廢柴,從小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怎麼天底下的好事全讓她一人占了?!
其餘人並無實權與長虞抗衡。
可曲聞鶴不同,是整個靈虛門中與長虞分庭抗禮的唯一一人。
可為什麼,他也不阻止?
“我曾告誡過你,將你的小心思藏得嚴實一點兒。”曲聞鶴冷嗤一笑,眸色淬了寒冰。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你使用微末伎倆,攛掇旁人,做些愚蠢勾當也就罷了。在我麵前,你還要自詡聰明?”
戚清窈嘴皮翕動了幾下。
她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仍道,“弟子所言皆是出於真心,身為天樞峰弟子,本就應該與師父和天樞峰同氣連枝,可逍遙峰仗勢欺人,長老閣無所作為,就連弟子也忍不了。”
她那日提點淩昭鈺的話,也是她的真心想法。
他們與天樞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曲聞鶴失了勢,長虞當道,謝喬有多風光,她就有多淒慘!
縱使戚清窈的話有幾分誠意,曲聞鶴麵色依舊鐵青,似乎並未相信她的說辭。
半響,他沉聲道,“此次五山圍獵,長老閣要參考弟子們表現,作為擢升依據。
她若是這次表現欠佳,諸長老自有分寸,不會任由長虞一意孤行。”
戚清窈黯淡的眸子瞬間明亮了幾分,“師父,您所言當真?”
“我看你的話不過是虛於口舌。五山圍獵至關重要,天底下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你不抓緊修煉,卻在這裡胡攪蠻纏?你是打算將天樞峰的臉也要丟光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