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雷尊府。
雷尊府潰敗,家族支柱倒塌,樹倒猢猻散,如今連守衛,都跑了不少。
沒落的家族,不會有人留戀。
甚至,幾個時辰前,還發現了偷盜、燒殺等事件,讓此刻的雷尊府,簡直亂成一鍋粥。
白天的雨勢已經減少了許多,但仍然有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下。
平日燈火輝煌的雷尊府,今夜一片昏暗。
往日歡聲笑語,意氣風發,如今就剩下不少人,在角落裡哭哭啼啼。
雷尊府的側門外,站著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用寬大的雨衣,擋住了自己的麵貌。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bǐ shǒu,藏在衣袖裡麵。
吱呀一聲,雷尊府側門打開。
“楓哥……”
一個妖嬈的女子,籠罩在黑衣之中,撐著一把傘走了出來。
“楓哥,你還好嗎?”柳卿眼眶通紅。
“噓,跟我走。”
黑衣人笑了一下。
側門已經打開了,他自己走進了雷尊府,柳卿跟在後麵。
黑衣人很熟悉雷尊府,走得輕車熟路。
偌大的雷尊府,一片混亂,根本沒人管。
“楓哥,我懷孕了。”柳卿停住腳步,涕泗橫流。
“那是要和我走,還是打掉,留在這裡?”黑衣人回頭問。
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顫抖。
但,他握緊了手裡的bǐ shǒu。
“你還是打掉吧,我如今是個廢物,身上的力量會繼續消散。”
“不到一年,我恐怕就是個凡人了,配不上你了。”
黑衣人咬咬牙說。
“楓哥,你進來,到底想做什麼?”柳卿沒有回答,反而顫抖問。
黑衣人笑了一下。
“我確認一下,雷尊是不是在茅屋,而且伴生獸在坤雷殿治療,甚至,他把旁人都趕走了?”黑衣人問。
“你怎麼知道?”柳卿瞪大眼睛。
“我跟蹤一天了,花錢問了不少跑路的守衛。”黑衣人咧嘴一笑。
“楓哥!你彆糊塗!”
“你在這裡等我。”
他隱沒到黑暗當中。
柳卿掙紮而痛苦,跟在了他的身後。
轉眼,到了雷尊靜養的地方!
雷尊昨天重創,今天更是傷心欲絕,整個人已經快廢了。
他不隻是被破靈源,而是腹部被幻滅一劍穿了一個洞。
但是,他仍然發脾氣,趕走了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茅屋裡。
黑衣人,站在茅屋門口。
“我死,他死,你選一個?”黑衣人說。
“你隻需要喊一聲,我就死了。”
“你不喊,我就繼續。”
“你自己決定。”
說完之後,他輕輕推開門進去。
那個女子,站在雨簾之中,淚如雨下。
她捂著嘴,沒有喊出聲來。
茅屋之中,一個老者趴在地上,地上滿是血跡。
屋裡酒氣衝天。
酒和血的味道,混在了一起。
他重創垂死,竟然還喝酒,更可笑的是,還趕走了所有人。
現在,他趴在地上,連動彈都難。
“這種時候,你的伴生獸,都在‘坤雷殿’,讓獸醫師治療,而你靈源被廢,還在這裡酗酒。”
黑衣人笑了。
從炎黃戰場跟出來,他對雷尊府的一切,了如指掌。
“林兆,我曾屈服於你,但我李炎楓,最看不起的,便是你這種人。”
“陰險、狡詐、算計,暗地裡害了多少人。”
“你自以為,你雷尊府一族,世代傳承,子孫就應該,享儘榮華富貴。”
“所以,就算我比你幾個兒子都強,你仍然看不起我,仍然當我炮灰,當我走狗!”
“這些都無所謂,我心裡清楚,這就是你們的傲慢。”
“但,你們一家,千不該,萬不該,在我剛戰敗的時候,就讓我滾,讓我臉麵無存,當我當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李炎楓,很不爽!”
“你們這群鬣狗,能生又怎樣,子孫多又怎樣!”
“讓我不爽,讓我慪氣,讓我不服,我便讓你,睜開狗眼看清楚!”
“看你林兆囂張了一輩子,死在誰手中!”
外麵,柳卿捂著嘴,還沒有大喊。
而這一切,都是李炎楓心裡默念出來的。
他剛走進來,動作就比誰都狠辣。
他身上,還有大概靈源境的力量。
靈源境,對付一個垂死且酗酒大醉,喪失神智的老頭,輕而易舉!
那一刻,李天命的bǐ shǒu,直接紮進那老者的胸口。
“嗚嗚!”
雷尊陡然睜大眼睛。
雷霆一閃。
雷尊看見,眼前的黑衣人,臉上滿是痛快的笑容。
“林狗,看清楚,我是李炎楓。”
他笑了。
林兆瞪大眼睛,bǐ shǒu抽出來的那一刻,他死不瞑目。
結束了。
李炎楓站了起來。
他回過頭,門口那個女子,捂著嘴,臉色慘白的看著自己。
“你怎麼不喊?”
他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
他完全做好了她大喊大叫的準備。
甚至,她自己都能阻止他,隻是會鬨出動靜。
鬨出動靜,李炎楓還是死。
所以,答案就是,她不想讓自己死。
李炎楓怔住了。
那個女子,呆呆的看著自己。
“所以,你的決定是,想跟我走,想把孩子生下來?”李炎楓瞠目結舌問。
他,已經廢了啊!
他都做好死的準備了。
“楓哥,我喜歡你。”她咬牙說。
也許一開始,是為了家庭和弟弟在雷尊府的地位。
是一場交易。
而現在,不是。
李炎楓笑了。
“我何德何能啊……”
他已經,做好淪落一生的準備了。
哪裡想得到,這樣的下場後,竟然還有一個她,心裡還有自己。
“我李炎楓,這輩子,輸過,怒過。”
“我對過,錯過。”
“我窩囊過,也算輝煌過,我還殺了雷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