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按指印畫押時,李歸荑找出一盒朱砂,伸出手沾了一下,按在了鄭宸睿剛寫完的和離書上。
鄭宸睿也按了一下朱砂,待到畫押時,心底突然抽搐了一下,這絲抽痛讓他停下動作。
畢竟是兩年的夫妻,哪怕是他喜歡上了梓涵,可是李歸荑於他來說,也不知不覺成為了血肉一般的存在,到底還是有些不舍的。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李歸荑似乎毫不猶豫地就畫了押。
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她。
李歸荑看他停頓的那一刹那,便驚覺自己做戲沒做好,當鄭宸睿抬頭看她的時候,她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鄭宸睿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李歸荑,暗道自己定是多心了。
隻是他的手還是遲遲落不下去,他看著李歸荑落淚的那一刹那,還是被驚豔到了。
他想起當年初見,慈恩寺的梨花樹下,她一身白色衣裙,笑靨如花,令天地失色,讓他連呼吸都忘了。
後來他官升二品,應酬時遇到的絕色美人也越來越多,身邊也不缺美麗的女子,便漸漸對美色有了抵抗,而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李歸荑的美貌。
隻是在快要失去的這一瞬間,他又感到了幾絲不舍,是為什麼呢?或許隻是當年的那一刹那的驚豔吧。
“將軍……”
身邊一聲柔軟的輕喚讓他回過神來,鄭宸睿看著滿臉疑惑的李歸荑,此時箭在弦上,哪怕他剛剛急迫的發熱情緒已經退卻,如今卻也不能繼續猶豫了。
他穩了穩有些顫抖的手,然後按在了和離書上,隻是肢體有些僵硬,麵色也沒有剛剛的輕鬆了。
“你……”鄭宸睿看著自己手下已經畫押的和離書,突然感覺到幾絲不適應,橫在他心中這麼多時日的大問題,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他覺得李歸荑可能會很痛苦,會死纏著他不放手,哪怕他主動提出來和離,李歸荑也會露出可憐兮兮地模樣挽回他,甚至直接去慈恩寺找母親來做主。
可是李歸荑卻如此突然地提和離,雖然也是一樣深情的模樣,但結果卻如此出乎意料,甚至當他畫押完和離書,竟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你這幾日還呆在府中吧?去選宅子應該還需要些日子,對不起,是我公務太過繁忙了,寫和離書如此倉促,你莫擔心無處容身,想呆府中多久都可以。”
鄭宸睿覺得虧欠於她,語氣溫和了許多,但心中卻亂成一團。
李歸荑拿起和離書,放進懷中,臉上依舊帶著淚痕,道:“妾身曉得了,既如此,妾身就不打擾將軍辦公務了,妾身告退。”
李歸荑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鄭宸睿看著李歸荑離開的背影,似乎沒有一分留戀。
他微微皺眉,心中感覺越來越怪。
或許,李歸荑是真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