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心氣得連環踹,“上次在舅舅家就是你親我的是不是!你還說是蟲子!”那次他好像還親了她一整晚!
祁漾連忙抓住她腿不讓她動作太大,嘴上還不承認,“舅舅家確實蟲子比較多。”
夏春心突然停止所有動作,麵無表情瞪著他。
祁漾沉默了兩秒,輕道:“我是蟲子。”
“………………”
又是蟲子又是鴨子的,他怎麼那麼不要臉!
夏春心重重躺回去,不想理他了,被子遮得很高,擋住了腦袋,她整個人縮進被子裡。
祁漾不敢再隔著被子摟她了,怕她把自己滾到地上去。
他坐在床上垂眸看她,看著夏春心被子裡肚子的輪廓,看了很久。
試著伸手輕拽她被子,“心心,捂被子睡對你和寶寶都不好。”
夏春心已經忍到極限,忍無可忍地在被子裡罵,“滾!彆碰我!寶寶也不是你的!”
祁漾停手,手懸在她被子上,不敢再碰她。
夜裡很靜,靜得仿佛隻剩下祁漾的呼吸聲,不穩的呼吸聲。
祁漾幾次張嘴,都壓了回去,有些話對他來說很難說出口。
他知道夏春心這句寶寶不是他的是氣話,他也能聽出夏春心的潛台詞——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小孩嗎,還來關心什麼寶寶!
過了五六分鐘,祁漾才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心心,我曾經不喜歡小孩,是因為我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祁漾的聲音在夜裡很啞,是要很用力才能在對方麵前提及的難堪的過去,成年後有了自己的驕傲,不想再想起那些弱小無力的童年。
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不被人喜歡,他就被祁蕭他媽每天灌輸著他是私生子這個假事實,他自小就沉默寡言著,被欺負著,他的童年裡沒有什麼好的回憶。
夏春心想起祁蕭罵祁漾的那句私生子,她忽然就想象到祁漾的童年是在暴力下成長,除了語言暴力,或許還有肢體暴力。
她從不否認自己始終愛著祁漾,這份愛來自於三年來一點一滴的積累,她離婚是因為他不再待她好,那她就應該選擇瀟灑離開,試著不被那份愛影響自己的理智,遠離他的欺負和冷落。
可也是因為這份愛,在聽到祁漾說起自己童年時,心底是有心疼的。
她揭開被子,在黑暗裡尋望著他。
祁漾的雙眼在半明半暗的夜裡泛著紅,紅得像是含著淚,“但如果是你的小孩,我不會不喜歡。”
可正因為這也是他的小孩,他有很多難以言說的恐懼。
離婚的那天,她說不想讓他做孩子的父親,因為他不配,這句話讓他忘不掉。
他確實不配。
夏春心緩緩坐起來,想要聽他說更多的話。
夏春心溫柔地做著傾聽者,可祁漾眼裡好像有很悲傷的情緒,這情緒讓他沒辦法再多說一個字,他無聲地說著對不起。
夏春心是理解祁漾的,當她第一次麵對曲景曜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和曲景曜說她心裡真實的想法,很難很難。
祁漾的童年經曆,讓夏春心有了心疼感,她暫且放下離婚前他對她的傷害,傾身抱住他,無聲地給他一點點安慰與支持。
午夜裡,窗外的皓月當空,窗內燈光淺淺,夏春心溫柔地抱著祁漾,夜裡的時光終於多了一絲溫存。
他們的婚姻裡真的愛過甜蜜過,但也隱瞞了很多事,除了身份,也隱瞞著真實的自己,宛若甜蜜過的兩個人都是表麵的真實而已,未曾真正認識了解對方。
一時間,恍惚回到了過去,祁漾偏頭看他溫柔暖心窩的心寶貝,不由自已地吻住她嘴角。
夏春心:“…………”
又趁機親她!!!
夏春心用力推開他,“你能不能彆親我!前夫!”
祁漾斯文退後,恢複了溫文儒雅,“抱歉,一時沒控製住,走神了。”
可夏春心沒在他臉上看出半點抱歉的意思,夏春心想把他踹地上去。她終究還是理智的,心疼歸心疼,不會因為這點心疼就讓他繼續胡作非為。
夏春心正想讓他回地上睡覺去,忽然她肚子咕嚕兩聲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她最近有吃夜宵的習慣,餓了。
“你沒聽見吧?”夏春心猜測可能也就她自己聽見了。
祁漾不給麵子地點頭,“聽見了。”
“……”
祁漾低笑了聲,起身出去要給她拿吃的,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夏春心無意識地往那邊瞥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是那個特殊代碼“1”。
上次在舅舅家醫院時,她也看到過這個特殊代碼的來電。
夏春心距離手機更近,沒什麼表情地拿起來遞給他。
祁漾接過去,按了兩下側邊鍵,也沒什麼表情地拒接掛斷。
夏春心心底稍有火氣,但也沒有很大,畢竟她也沒什麼立場生氣,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好奇更多一些,“祁總,這大半夜的,給您打電話,這是個很特彆的人了吧……那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人?”
說完夏春心自己都感覺語氣不對勁兒,但也無所謂了,就等著祁漾回答。
祁漾卻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逃避道:“餓了吧,我衣服裡有吃的,我去給你拿。”
夏春心沒說話,也不覺得自己還需要說什麼。
祁漾去客廳,從風衣兜裡拿出袋葡萄乾,回來遞給夏春心。
他前段時間在和特效MAQ公司談收購時的觀影會上,也遞給她過一袋葡萄乾,手速很快地放進她外套兜裡,之後被她給放到了冷餐桌上算是歸還。
夏春心這次沒拒絕,接過葡萄乾,拆開袋兒,不發一語地低頭吃著。
她努力把這個代碼“1”從腦海裡倒出去,但發覺自己已經開始無法控製地腦補小劇情。
比如是有一個這樣的人嗎,在祁漾被人欺負的時候,帶他走出困境,帶給他溫暖,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他冷暴力她的那幾個月,是因為白月光回來了,讓他產生感情糾結。之後白月光拋棄他走了,他開始返回來重新追她。現在白月光半夜打來電話,興許是在國外,有12小時的時差,其實那邊是中午,而打來電話的原因大概是白月光後悔拋棄他了。剛才祁漾掛斷電話,是祁漾決定不再與白月光聯係。
夏春心越這麼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畢竟她確實對他的過去,幾乎算是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他有過幾個女性好朋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算了,還是不要去想這個“1”是誰了,反正她和祁漾之間最多最多也就是恢複成朋友,也絕對不會複婚,多慮那些皆惘然。
“還餓嗎?”祁漾問她。
夏春心抬頭看他,確實是餓的,但沒立即回答餓不餓,她在想要不要說不餓,今晚就扛過去好了。
雖然她沒說話,祁漾卻也從她眼裡看出了她分明還餓的意思,這袋葡萄乾不頂飽。冰箱裡也有些小零食,但夏春心夜宵習慣吃正餐,小零食不頂餓。而且半夜餓的時候,她還睡不著。
祁漾沒有猶豫,起身穿衣,邊問:“你想吃什麼?”
夏春心搖頭,她也不知道想吃什麼,感覺上就想吃點鹹口的。
頓了頓,大概是因為祁漾說起他童年讓她心裡有了些許不忍,“其實我不餓了,你不用出去特意給我買吃的。”
祁漾自然不理會她這句話,利落穿上衣服,走前認真凝望著對她說:“缺席了很多次,以後都會為你補上。”
而後為她輕輕關上門。
夏春心在床上坐了會兒,情緒不佳地發著呆,過了好一會兒,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餓得肚子都空了。
等不及祁漾回來,夏春心下床去小冰箱裡找東西吃,看來看去也就隻能吃碗裝泡麵。
冰箱裡有兩碗泡麵和一根香腸。
夏春心燒了熱水,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泡麵,終究還是兩碗都泡上了。
又看那一根香腸,夏春心思來想去,用泡麵叉子隻給自己那碗泡麵截了一小段香腸,剩下的都放進另一碗。
祁漾出去找了很久,路過有幾家二十四小時開門的都是快餐,夏春心不太愛吃快餐類那些東西,車又開出去很遠,祁漾才找到一家深夜食堂式的餐廳。
餐廳隻有一名廚師,祁漾為夏春心點了四五道不同口味的菜,做好後用了不少時間。
祁漾再回酒店時已經花費一個多想小時,出電梯一路疾步到房間門口,他方才深呼吸鬆了口氣,刷卡進門,反手輕輕關上門,下一刻忽然撲麵而來的是滿客廳飄著的泡麵味。
客廳茶幾上擺著兩盒泡麵,一盒已經吃光隻剩下泡麵湯,另一盒上麵壓著雜誌和遙控器。
祁漾悄步走到主臥,夏春心抱著被子已經睡得很深,似是在做夢,眉頭微微皺著。
祁漾對親夏春心這件事有著濃烈的執著,俯身親吻她額頭,她額頭漸漸舒緩開,在夢裡安穩了。
祁漾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為她關上門出去。
脫了外套,坐回到沙發上,依次掀開雜誌,掀開泡麵蓋子。
泡麵泡的時間已經很久,泡麵涼了,湯也被麵吸收沒了,麵軟成一大團,上麵還鋪著用叉子截斷的香腸。
祁漾手指按著眉骨,突然輕輕笑開,笑到眼睛泛紅。
拿起叉子,低頭大口吃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