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說祁漾這個人又老實又壞, 斯文模樣下藏著敗類的品性, 饒是在他坦述自己內心的情況下,還和夏春心談條件。格!格*黨&
祁漾坐在椅子上,借著月光, 突然雲淡風輕地說出兩個字:“腰疼。”
夏春心:“???”
能不能像個人?
能不能要點臉?
這可是談心時刻啊,他還趁機跟她腹黑談條件?
夏春心明知故問:“所以您想?”
祁漾把善良的夏春心拿捏得死死的,一本正經答:“腰疼,想躺著。”
想躺著是要躺哪兒啊……???
祁漾宇宙無敵巨巨不要臉!
夏春心終究還是體恤他這個病人,哼哧哼哧地往旁邊挪了挪, 給祁漾騰出位置來,咕噥說:“腎不好嗎, 得補。”
“你最了解我需不需要補。”
“少耍流氓,”夏春心瞪他, “你這就是趁人之危。”
祁漾掀開被子上床,低笑說:“不是你說我腎不好的麼,謝謝夏女士給我這個機會。”
他從劇院回家後就洗了澡, 現在身上有很好聞的沐浴露香味,胸膛也溫暖, 如以前每個夜晚入睡時一樣單純地摟著她, 有著濃鬱的熱度與安全感。
夏春心感受著熟悉的溫暖,抿嘴哼了聲,“您腰不疼了?”
祁漾終於躺上夏春心的床, 人也摟著, 在心裡長歎了聲此時懷裡摟著心寶貝的這個舒服的熟悉感覺, 聲音帶笑,心滿意足說:“嗯,不疼了。”
“……”他還真好意思回答。
祁漾稍稍醞釀了兩分鐘情緒,終於將他一直覺得不堪的事,對夏春心輕聲說出。
祁翰祥與第一任老婆呂筱君因夫妻感情不和離婚,離婚後祁翰祥與冷念相識。
冷念很美,祁翰祥對冷念一見鐘情,很快對冷念展開攻勢,祁翰祥年輕時英俊瀟灑幽默,冷念也很快對祁翰祥傾心,嫁給祁翰祥。
但是冷念剛嫁進祁家的門就懷孕,呂筱君開始憤恨不甘,因為呂筱君認定冷念是小三,認定冷念一定是早與祁翰祥認識,呂筱君就開始從中作梗,甚至搬到祁家隔壁罵冷念是小三,罵祁漾是私生子。
呂筱君用儘手段想拆散祁翰祥和冷念,什麼軟硬陰的明的招數都用,各種使招讓冷念誤會祁翰祥,漸漸的,冷念終究是因為呂筱君一次又一次的挑撥開始懷疑祁翰祥,吵架,作,就這樣婚姻裡出現了矛盾。
夏春心氣得忍不住打斷祁漾,小聲說:“祁蕭他媽也太壞了,祁漾,等我生完孩子,我去幫你收拾她!”
祁漾其實說起這一段很平靜,很多事情最難的是開頭,說出來後就順暢了,而他聽到夏春心要幫他收拾祁蕭他媽,輕聲笑了出來,“好,聽你的。”
祁漾繼續說,祁翰祥慢慢也開始受不了冷念,而冷念骨子裡就是個極其敏感偏執的人,五六年的痛苦生活讓她時而抑鬱時而狂躁,患上了躁鬱症。
冷念的躁鬱症她自己是知道的,開始瞞著祁家人,在發病時隻傷害折磨自己。後來她主動將自己生病的事告訴給祁翰祥,祁翰祥的反應卻是把她當精神病,逼她吃藥,要將她送走。冷念不走,有心理醫生來給她做測試時,她聰明地越過測量表裡會生病的答案,繼續留在祁家,而她的不走,就使得受到最大傷害的人變成年僅六七歲的小祁漾。
被人罵私生子,被爺爺和父親討厭,被生了病的母親打,這就是祁漾的童年。
夏春心聽得難受,她的童年是被全家人疼愛寵著的童年,這讓她更心疼祁漾。那樣的成長環境,有幾個小孩會受得了,而這些傷害是讓祁漾抑鬱的罪魁禍首,眼淚濕了枕頭,夏春心輕輕吸了吸鼻子,“祁漾,我小時候就認識你就好了。”
她會從小就保護祁漾,不讓任何人欺負祁漾,誰欺負祁漾,她就讓爺爺姑姑欺負回去。
她會把她的愛和玩具都分給祁漾,甚至會把自己家也分給祁漾,不讓他再受到那些傷害。
如果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該多好啊。
她會讓他的童年充滿愛。
祁漾輕柔地吻她發頂,“是啊,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早點認識她,他的黑暗世界裡就早一點出現陽光,會早一點被她的溫暖治愈。
冷念不病發的時候,真的是個好母親,是好多小孩子都羨慕的“鄰居家的好媽媽”,她幫小祁漾寫作業,教小祁漾小提琴,教小祁漾鋼琴,陪小祁漾爬山跑步踢足球。
而發病的冷念,讓祁漾身上出現一個又一個青紫傷痕,與刀痕。
夏春心在黑暗中摸著祁漾的手臂,她哭得嘴唇都在抖,“你手上的疤……”
祁漾低聲應著,“嗯。”
他曾和夏春心說那兩道疤是他小時候和小朋友玩不小心劃上的。
事實是他母親傷的。
冷念失控打他之後總會哭著對他一聲聲道歉,哭著求他不要離開她,求他原諒她,說她隻剩他了。
他知道她生病了,知道她也很痛苦,善良的小祁漾從未恨過母親。
再之後,就是三年前,祁蕭他媽將冷念和祁正陽捉奸在床,老爺子祁高懿一氣之下趕走了祁正陽和冷念,趕走了祁漾。
祁漾一直深信母親是被祁蕭他媽的陷害。
因為冷念口口聲聲說她這輩子都深愛瀟灑成熟穩重有魅力的祁翰祥,她對祁翰祥的愛偏執變態執拗,說永遠不會離開祁翰祥,說死都要合葬在祁翰祥的墳裡。
祁漾理解躁鬱症病人不能控製自己,哪怕他們被趕出祁家,他也沒有因為她打他而恨過她。
他堅信母親從未做出祁蕭他媽口中那些事,三年裡都在為報複祁蕭他媽做準備著,結果半年前外公生病,冷念卻挽著祁正陽的手出現在他麵前,說她愛上了祁正陽,已和祁正陽在一起生活過日子。
他當時衝動動手揍了祁正陽,而冷念甩手打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