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香依舊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這兩批人她都沒見過,她現在早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任何陌生人在她眼中都有可能是敵人。
從郊外到村寨外麵的地道出口,一共隻有十幾公裡遠。
但孫香拖著袋子在地道中穿行,卻足足耗費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淩晨,孫香才終於從村寨附近的一個樹林裡爬了出來。
她本想找人求救,結果又怕引起楚葉仇家的注意,隻能在周圍找來一輛獨輪車,艱難地將楚葉放上去,一點點推著車子往村寨走去。
回到家中。
孫香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母親,嚇得母親臉色蒼白,昨天武盟出事差點被屠,這件事已經鬨得滿城風雨,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和家裡的客人有關。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豐城失蹤的幾十個姑娘,居然是這個小夥子救回來的。
如果不是他出手,恐怕自己的女兒在內的幾十個姑娘,就要成為那夥黑袍魔鬼的祭祀品了。
“葉姑娘昨晚已經離開了,我沒有她的聯係方式,隻能先在這裡讓他靜養幾天,等葉姑娘回來。”中年婦人皺著眉頭道。
孫香點了點頭。
母女兩個合力將楚葉搬到一張空的床上麵。
孫香去洗了個澡,接著又把做好的飯端到昏迷的楚葉麵前,一點點小心地喂他吃下。
“哥,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孫香試探著問道。
楚葉依舊在昏迷中,沒有任何回應。
“這傷太重了,人家怎麼說是咱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把他送去醫院?”中年婦人想了想道,“咱家還有點錢。”
“不行,外麵有好多人在找他,分不清是好是壞,送去醫院太冒險了。”孫香道。
她之前常常跟著村寨的獵戶去山上打獵,懂一些草藥知識,隨即跑去廚房搗碎了一些療傷的草藥,幫楚葉一點點上藥。
“媽,你去燒點熱水,我喂他喝藥。”孫香道。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轉過身提了一壺水,剛要去廚房,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水壺裡的水灑了一地。
“媽!”
孫香連忙過去,將母親從地上扶起來,隻見中年婦人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血色。
“不會是病又發作了吧?”
孫香看著母親病倒的樣子,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其實幾年前,她們一家原本很幸福。
隻可惜,父親跟著村寨一個包工頭外出打工,後麵聽說出了礦難,死在了礦裡麵。
從未出過遠門的母親,跑去找礦主要賠償,礦主卻說賠償款已經給了包工頭,母親隻好去找包工頭要說法,本以為都是鄉裡鄉親,多多少少會幫點忙,誰想包工頭卻根本不見,最後被她催的煩了,才拿出五千塊錢將她轟了出去。
後來,母親想去上訴,結果卻因為父親生前沒簽勞務合同,礦主後麵又跑了,最後隻拿到了兩萬塊錢。
回家那天,孫香記得母親哭了一整晚,從此就得了這種怪病。
一旦情緒受到刺激,立刻會發作。
每次發作,都會昏迷不醒,而且每次昏迷的時間都越來越長。
然而家裡沒錢,唯一的頂梁柱父親又去世了,根本拿不出錢去大醫院檢查,母親每次犯病後,都是她去村寨衛生所買藥丸回來給母親吃。
從家到衛生所的路,孫香從小到大已經跑了太多次了。
孫香站在屋子中間,看著一邊是昏迷的楚葉,一邊是昏迷的母親,這麼久以來的壓抑情緒終於繃不住了,忍不住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