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內奸,那是被滲透一方的貶稱。
由於臨風城派係林立,各方勢力相互傾軋,長期以為,他們各自培訓了一大批從事臥底的人員,小到販夫走卒,大到親近手下,比比皆是,所以,一個勢力裡出現另一個勢力的臥底,這本是正常之事,柳重恐怕也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或許正是他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對這個化神隊伍的管理十分嚴格,其中就包括了建立臨風城最特獨的陣,沒有他的命令,這裡麵的人無法自由出入,而且為了保證這支化神隊伍的純潔性,裡麵的每一個成員都是由他自己親自挑選,對方想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人滲透到這支化神隊伍裡,可能性不大。
那問題到底出在那裡?
柳重一邊應付柳長天的進攻,一邊在思考著內奸的問題,人不能一心兩用,出手自然慢了些,慢慢的便被柳長天占了上風。
越是被占上風,柳重的心裡就越急,越急他的想法就越複雜,他在心裡對他的化神隊伍成員一個個的排查過去,可怎麼也想不出那個人有明顯的疑點。
由此他想到了另一個更可疑的問題,那就是信息的完整度。
柳重處事向來十分謹慎,就算他對自己的化神隊伍十分信任,可他依舊做了防備信息外泄的措施,那就是他在布置任務的時候,並沒有告訴他們任務的最終目的,隻告訴他們執行的任務內容,而且下達任務的時候都是由他自己親自下達,在場的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三人,而且他還下了嚴令,禁止他們之間交流任何關於任務的信息,這樣一來,就算其中出現一兩個叛徒,那也隻是其中的兩個環節出現問題,並不會影響全局。
然而從長孫祜背的內容看,這已經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十個百個,而且還在繼續當中,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測,難道他的化神隊伍裡出現了十個百個叛徒?如果真是這樣,他柳重還能做到今天?他柳府還能存在到今天?這是不可能的事。
計劃的最終製定者就是他本人,從這個角度講,唯一知道計劃全部內容的就是他自己,那這事就更加離奇了。
柳重是人,不是神,柳府和這次的行動是一個團體行動,絕不可能靠他一個人所能完成,雖然計劃最終是他製定的,可提供建議的……
突然,柳重的大腦猛的一震,不顧一切的回頭看去,他馬上就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又無比信任的臉!
柳大先生!
柳重是最終計劃的製定者,可如此龐大的計劃到最後製定,那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係統,不但需要前期的數據提供和分析,還需要中期的不斷修正,包括每個執行者他的性格和能力所對應的最佳執行對象,這些都非常重要,也非常需要一個有這方麵能力的人,而在柳府,隻有一個人不但有這方麵的能力,而且也是柳重最信任的人——柳大先生。
他的腦海浮現出曾經柳大先生的一言一行,雖然他沒參與最終製定計劃,可他作為柳府的大腦,柳重最信任的人,柳大先生的分析直接影響到了柳重的判斷,而且他的分析也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這使得柳重在製定最終計劃時,下意識的把柳大先生的分析作為他的重要參考意見,所以就算這最終計劃是柳重製定,可實際上卻是柳大先生的投影。
也就是說,知道這個完整計劃的除了柳重,還有柳大先生。
“是你……”柳重雙眼血紅的盯著柳大先生。
此時的柳大先生還如往常一樣輕搖著扇子,即不解釋,也沒承認。
“為什麼背叛我?告訴我,為什麼?”柳重是真的快瘋了,柳大先生當年因城主之位被柳長天追殺,弄的家破人亡,是他親手把柳大先生從大刀下拉了回來,所以,他不但對柳大先生有求命之恩,而且也是最恨柳長天的人,他可以是彆人的臥底,也絕對不可能是柳長天的臥底,如果連他都背叛,那整個柳府還有人可以信任嗎?
“沒有為什麼,因為根本就不存在背叛這種說法。”柳大先生笑了笑,“因為我從始至終都是柳城主的人,哦,對,更準確來說,我是長孫郎中的人。”
柳大先生戲笑道:“從一開始我就職於風策府,現在還拿著人家的工資呢,當然,如果你還是不理解的話,或許我說出自己真正身份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你到底是誰?”柳重的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臨風城真正的掌事人是長孫祜,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風策府也有一個真正的掌事人,彆人都叫他柳郎中!”
柳郎中不是個女的嗎?
這是所有知道柳郎中的人腦子裡幾乎同時出現的念頭,柳重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這和眼前的柳大先生有什麼關係。
柳大先生搖著扇子又笑了,笑的很開心,就像忽然在地上撿到錢,“風策府的那個柳郎中隻是個替身而已,而我,柳大先生,才是真正的柳郎中!”
什麼?
所有人知道柳郎中的人,包括浪七和柳重都徹底震驚了。
柳大先生就是柳郎中,柳郎中就是柳大先生。男的就是女的,女的又是男的。誰都不會想到,這兩個人怎麼會合而為一。
城主府權力最大的機構風策府,柳重意識裡最難纏的死對頭,風策府總管,居然每天就生活在他的身邊,他還一直和他討論著如何對付風策府,他最大的敵人卻成了他最依賴的大腦,這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諷刺,就在這一刻,柳重的心徹底亂了。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柳重被柳大先生的反叛徹底亂了心神,柳長天猛的反守為攻,凝聚元靈全力一擊。
拳影凝若實質,如一枚巨炮轟向斧子,隻聽轟的巨響,斧子被瞬間炸開,而柳重頭頂的那道虛影也慢慢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