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也笑道:“不錯,不錯,柳城主這點氣量還是有的,你放心便是。”
柳重點了點頭,朝著眾人高聲道:“柳重謀逆之罪不可恕,然城主大量,不糾大罪,但柳重已無顏苟居高位,自今日起,自辭城守之職,小女如雲的婚約亦隨同城守之職同解,今後何去何從,由她自行作主。”
浪七歎了口氣,一代梟雄終究低下了高傲的頭顱,解除婚約,讓柳如雲自行決定嫁誰,這點對柳重來說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因為這將意味著他一直以來堅守的家族高貴血脈不複存在。
柳重話音剛落,柳長天便高聲宣布,“柳重城守一生為國為民,鞠躬儘瘁,當安享晚年,今卸下城守重任,正當頤養天年,孤令:尊柳重世襲安樂候,享一品俸祿。”
顯然柳長天早就料到柳重會辭去城守之職,也早就準備好了他所承諾的後路,明麵上享一品俸祿,還世襲候位,可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虛名,手裡沒有一點權力,算是政治手段上最經典的明升暗降。
柳重並不在意這些,反而朝著柳長天跪受恩典,這對他來說,其實是最好的結局。
自此,臨風城的政變最終以柳重的失敗告終,讓人不勝唏噓。
浪七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上前兩步,來到柳重身邊,低語了一陣,柳重忽然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點了點頭。
正當大家疑惑浪七說了什麼時,柳重忽然轉過身來,眼中露出一絲堅定的神色,緩緩的朝了靜走去。
看著柳重走了過來,了靜的臉上隻有冰冷的恨意,如果不是柳長天給了他一個雨嵐宗門弟子名額,那莘夢就得進入這恐怖的學院,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柳重所為,如果有機會,他不介意給他來上一刀。
“場主!”柳重來到了靜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態度十分誠懇。
了靜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柳重的態度不足以消彌他心中的恨意。
“場主,老夫也是迫不得已,絕非故意為難場主,還請場主見諒。”柳重再次鞠躬道,對於柳重這樣一個階級觀念極強的老貴族來說,如此低聲下氣的態度比殺了他更難。
“哼!老夫一介草莽,當不得大人如此態度。”了靜冷冷道。
柳重見狀,心知無法消除了靜心中的恨,歎了口氣,“看來場主仍心存恨意,柳重請問場主,可有辦法消除你我之間的間隙。”
了靜哼了一聲,“弑女之仇,至死方休!”
這本是句牢騷話,可柳重聽完之後卻沒有任何反駁,隻是再次深深的歎了口氣,口中不停的說著:罷了罷了罷了!
隨後看了一眼柳如雲,緩緩轉過身去,“還望場主守諾!”
了靜不知道柳重此話何意,隻是冷哼著回應。
忽然,隻聽得噗通一聲,柳重撲倒在地,玄天成和柳如雲連忙上前攙扶,隨後柳如雲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爹……”
玄天成回頭看了一眼浪七,神情沒落的搖了搖頭。
浪七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沒想到柳重居然如此剛烈,自儘於了靜麵前,就為了消除所謂的仇恨,其次,莘夢免入學院後,了靜對他雖恨,可畢竟沒成事實,他們之間倒也沒有解不開的生死之仇,柳重自殺明誌,顯然是為了他女兒,如果無法化解了靜心中的恨,那柳如雲以後就永遠不得安寧,雖然了靜沒有答應什麼,可當著這些臨風重要人物在場,他的自殺一定會讓了靜有所收斂。
果不其然,了靜雖然沒有想到柳重會如此果斷,可剛才這話一出口,又有這麼多人在場,他怎麼也不好對一個死人反悔,況且柳如雲隻是個小女子,對他也沒有任何威脅,就連柳長天為了博取人心都厚待了柳重,黑白屠場又如何能落人於後。
但他還是重重的哼了一聲:“柳重雖與我有隙,但不失為一條漢子,人死債消,從今往後,柳府與我黑白屠場兩不相欠。”
玄天成安慰著柳如雲,這個柔弱的女孩就像是生活在不問世事的暖床裡,如今失去了一切的屏障,就像一隻被丟棄在曠野的棄貓,我見猶憐。
玄天成叫來下人,讓他們帶著柳重的屍體和柳如雲回府,在她耳邊叮囑道:“如雲,如今柳府無人,你先去雲府,羅通會幫你安排一切的。”
柳如雲沒了柳重後,手足無措,那裡還有一點主意,對她來說,如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玄天成,便點了點頭,無奈的止了哭泣,隨著來人去了。
浪七暗讚玄天成的做法,如今柳府連個下人都沒有,柳如雲向來是過著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生活,那來的生活經驗,就連如何處理柳重的後事都做不到,而羅通是個聰明人,他自然知道怎麼做,還有就是廖不凡,以他地頭蛇的身份,他總會有辦法讓柳如雲不受騷擾,加上柳重一死,柳如雲世襲了安樂候的身份地位,今後的生活應該無憂。
看著神情黯然的玄天成,浪七知道這個平時嘴賤的花花公子,其實內心十分善良,當年王秀也是如此。
伸手拍了拍玄天成,“我們該走了!”
話音剛落,忽然一個聲音響起。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