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他抬手猛地一扯韁繩調轉馬頭奔了回去。
還沒追上馬車,就遠遠地看見林間有一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他確定那是顧了晴,可不明白她怎麼又跑回來了。
她應該看見他了,卻一下了躲了起來。
跳下馬飛躍而至,他轉身一瞬,眼底映出了淚痕未乾的麵容。
穿透而來直入心底的,是晶瑩雙眼中釋放的驚慌無措與怒意。
抬手輕易地攥住了套著棉衣的手腕,他看了眼那有點皴裂的手中握著的石塊,正過臉盯住纖細脖頸上明顯的淤痕,驚疑地問道:“顧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不料此話一出,他見到得,是比自己還驚疑的神情。
“顧姑娘,你這傷——”
他抬起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想去觸碰那道血痕,察覺到眼前人的躲閃,堪堪放下了手。
“顧姑娘,你們遇見山匪了?”
他著急問道,說完就覺得不對。
且不說這是官道,離京城也不是太遠,就算真有不長眼的,隻要將廣略侯府報出來,也能安然無恙得。
轉念一想更加疑惑,若是遇見匪徒,顧了晴見到他應該求救,而不是躲起來。
感覺到左手攥著的手腕還在掙紮,他隻好鬆了手。
正想再問,才記起一時著急,忘了顧了晴還不能說話。
看著轉身就跑的人,他闊步追上攔住。
目光再次撞入驚疑不定淚眼朦朧的眸子中,他黑亮的雙眼一黯,心中閃過一個可能。
侯夫人,不是要將顧了晴送走,而是要殺人滅口,以免孟令恒名聲愈加受損。
“顧姑娘——”
他抬手按住纖薄的肩膀,冷靜地說道:“你先跟我走。”
來不及等顧了晴比劃或在地上寫字,他隻知道剛才抬手的一瞬間,眼前本就驚慌的人,嚇得渾身一顫。
顧了晴如此怕他,看來他心中的那個可能是八九不離十了。
“顧姑娘——冒犯了——”
雙手按住的人掙紮不休,陵少遊隻能將人點暈了。
不能讓侯府的人知曉,是他將人帶走了。
沒什麼重量的身體,就這樣靠在了自己的肩頭,陵少遊來不及在意男女有彆,直接將人扛起來,抬腿就上了馬。
扯住韁繩,環住毫無意識的人,他一夾馬肚疾馳而去。
跑了好一段路,稍稍低頭看了眼還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才後知後覺地不自在了。
這邊離他置辦的宅子還很遠,為了儘快弄清楚情況,也給昏睡的人上藥,他繞了點路,先找了家客棧。
顧了晴驚醒的時候,雙手摸著自己的脖子坐起身,瞪大雙眼看著坐在旁邊的人。
不明白陵少遊到底要乾什麼。
是通知侯夫人她還沒死,在等指示。
還是,願意放她一次。
“顧姑娘,你的——衣服濕了一部分,我已經讓人去買新衣了,你先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