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梵還站在牆根,他並沒有直接否認方一晴的瞎猜。
若他說那封信不是情信,又怎麼解釋瞞著方一晴深夜去了趟沈府。
可也不能不解釋。
方一晴要是出去胡說八道,不但會影響沈姑娘的清譽,還會害他被皇後“關心叮囑”。
剛一抬眼,他就看見方一晴坐在床沿上,還見她招了招手,聽她喊道:“夫君,過來一起坐呀。”
陵梵渾身一震,暗道不好。
可憐他不擅於想些彎彎繞,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將深夜送信糊弄過去。
他一邊想著一邊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坐下了,暗道先聽聽方一晴想怎麼樣吧。
“夫君,你在京城呢,白日太繁忙,晚上賴書房。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實在寂寞。”
陵梵往邊上挪了挪,坐在床尾,心道:方一晴,這是主動開口求同房?
“不如,你娶個平妻,放在府上陪著我吧。”
“你說什麼?”陵梵蹭地站起來,俯身問道。
方一晴不急不緩地說道:“沈姑娘與你青梅竹馬,我瞧著不錯。”
陵梵說不出話,隻是想到方一晴喜歡看沈姑娘,不自覺地上下打量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人,暗道:她這是給我挑平妻,還是給自己選玩伴。
方一晴見陵梵擰著眉,又說道:“你送信的事兒,我幫你保密。你儘快考慮考慮。”
陵梵暫時放下了心,至少不擔心影響沈姑娘的清譽,也不用怕被皇後找去喝茶。
想到明天還要早些起來趕路,將耽誤的半日補上,他轉頭看著床上,一臉冷肅地說了句:“再往裡點,我要睡覺。”
方一晴不肯,她將黑色外衣一脫,說道:“又擠又熱,我呢,隻穿心衣和褻褲睡。你去找彆的地方睡吧。”
陵梵樂得自在。
這是方一晴主動要求的,皇後也不能怪到他頭上。
快步走到侍衛們住得地方,他一打開房門,就見大通鋪上睡著一排人。
剛進門走了兩步,臉上就撲過來了,夏夜混著男人汗味的熱風。
方一晴一個人睡得很舒服,一路上怕睡得太沉耽誤起床,她一直沒喝養生湯藥。
天還有些蒙蒙黑,她就起身穿衣,準備讓驛站的人早些弄飯菜,讓陵梵他們早些趕路,將昨日耽誤的半日補回來。
門一打開,她剛邁出去的一大步瞬間收回半步,差點沒站穩摔在睡在門口之人的身上。
扶著門框,她看著睡在長椅上剛醒的人,說道:“你睡在這兒了啊。”
陵梵翻身站起來,將長椅拎起來,沒好氣地說道:“不然呢?皇後娘娘讓我好好看顧你。”
一行人早早地吃了飯,天還不算亮時,就在驛站外整隊待發了。
方一晴一躍輕鬆上了馬,順著陵梵的目光向左前方看去,見到了從一片翠色中嫋嫋走過來的沈姑娘。
又瞥見沈姑娘身邊的侍從端著食盒,她一夾馬肚,毫不猶豫地過去了。
陵梵自然跟了過去,就見方一晴迫不及待地下馬,還小跑了兩步衝到沈姑娘麵前。
兩名姑娘,笑語盈盈,一個遞過食盒,一個爽快接過。
一個十六歲,身穿淡紫白邊束腰束腕騎馬裝;
一個十八歲,荷粉色的襦裙外罩著粉綠紗衣。
本該是一副夏日雙姝美圖。
可這情景,陵梵左看右看都覺得彆扭。
畢竟幼時與沈姑娘一起長大,他也下馬上前,隨意說了些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