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三更(1 / 2)

(萬人迷今天也在修羅場裡掙紮);

他們瘋了?她可是男生,不是女生!他們沒搞錯吧?

這時候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四人。仿佛有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如芒在背的尖刺感讓趙歲後退幾步,訕笑道:“我才到,歇會兒,我不跳,你們找彆人吧。”

陸彥:“行吧。”

樓慈收回手,麵容冷淡。

沈之珩笑了笑,沒說什麼。

然而他們也沒找彆人去跳舞。

悠揚的舞曲奏響,趙歲找到位置坐下。欣賞了一會兒舞蹈,趙歲喝了一杯飲料,然後去衛生間。

走廊上,一個女生背對著趙歲,女生佝僂著腰,撐著牆。

背影有點眼熟。趙歲定睛,這時候女生身形顫巍了一下,她立即去扶女生。

“你還好嗎?”

“我沒事。”

趙歲聽出了女生的聲音。

是蘇黛。

趙歲打量戴著嚴嚴實實的麵具的蘇黛。

即使蘇黛戴著麵具,趙歲也能發現她的麵色很蒼白。她問:“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蘇黛推開她,又撐著牆,氣若遊絲,“沒事。”

“可你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呼吸停了一下,蘇黛說:“隻是有點低血糖。”

低血糖?難怪麵色蒼白渾身沒力的樣子。趙歲從兜裡翻出一顆棉花糖,剝開之後遞給她。

“快吃。”

蘇黛看了看已經剝好的棉花糖。頭暈得越來越厲害,身體也發虛。

她沒再猶豫,一把搶過棉花糖塞進嘴裡。

綿綿軟軟的棉花糖融化在口腔,甜津津的,像有氣球一樣迅速在口腔裡鼓起來,膨脹開。

趙歲又給她剝了兩顆棉花糖。她一一接過來吃下去。

暈眩感伴隨著饑餓感逐漸消散,蘇黛緩了小半會兒,才總算緩過來。

“謝謝。”蘇黛說。

“不用。”

有腳步聲響起,有人過來了。

來人映入視野。

“啊啊啊啊啊!”趙歲和蘇黛同時尖叫,下一秒出自本能地抱住對方。

走過來的人穿著白色的長衣,戴著很恐怖的麵具,像一隻幽靈一樣滲人。

似乎是被她們的尖叫聲嚇到的幽靈也尖叫了一聲。

旋即,幽靈意識到是自己嚇到了對麵兩人,急忙解釋,語無倫次道:“彆叫了彆叫了,我不是那個什麼……我是化妝成這樣子,今天不是化妝舞會嗎?你們彆叫了彆叫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不是幽靈,是人?

趙歲和蘇黛登時冷靜下來。她們倆按壓下驚悸,打量對麵的幽靈。

幽靈取下麵罩,非常尷尬,“對不起啊。”

不是恐怖的幽靈,而是參加化妝舞會的化妝成幽靈的人。

唯恐自己再嚇到她們倆,那人說了句對不起後就一溜煙兒跑了。

整個走廊裡安靜下來。蘇黛整個人僵住了。她發現抱著趙歲,趙歲也抱著她。她心臟一跳,迅速推開了趙歲。

被猛地推開的趙歲步子踉蹌了一下。接著便看見蘇黛耳根像被刷了紅色顏料,迅速漲紅。

“抱歉。”趙歲說。她現在是男生,女生被男生忽然抱了,應該會不舒服還可能會生氣。

蘇黛嗓子滯澀,回味過來後,她驚異地望了她一下。

剛才趙歲竟然也抱著他一樣,害怕地尖叫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男生,一點也不像上輩子那樣凶悍膽大。

她麵露狐疑,端詳趙歲。

這輩子的趙歲實在有太多變化了,性格變好了,成績變好了,長相貌似好像也比上輩子更陰柔了,膽子還變小了。

像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如果她不是頂著趙歲的臉的話,蘇黛都懷疑麵前的趙歲是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

蘇黛心緒翻湧,旋即翻湧出驚濤駭浪。

趙歲她實在不像上輩子的她,而且據其他人對趙歲的描述可知,她轉學來之前,趙歲和上輩子一樣囂張狂妄,不愛學習,還經常打架鬥毆。而她現在的變化,是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變化成這樣的。

一個人,為什麼會突然會發生這樣大的變化?除非……

她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現在的趙歲會不會……不是原本的趙歲。

會不會被另外一個人給奪舍了?

仔細搜尋那些細節,經過抽絲剝繭得出的結論,指向性越來越明顯。

蘇黛顫顫地問,“你是……”

趙歲:“什麼?”

“沒什麼。”蘇黛赫然止聲,含糊地應了一句沒什麼。

剛才實在是太貿然。蘇黛鎮靜些許。可她為什麼要問?她不必要清楚,也不必要糾結現在這個人是不是趙歲。

或許她是趙歲,隻是性格發生了變化,又或許是她被人奪舍了。

但是,她沒有必要去弄清楚,沒有必要去確認些什麼。

她隻要和趙歲做陌生人就行了。

將所有心思沉澱到心底,蘇黛快步離開。趙歲茫然地目送她走遠。

從衛生間回來宴會廳,趙歲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

她才坐回去沒多久,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生羞答答地站到她麵前。

女生:“可以邀請你一起跳一支舞嗎?”女生的裙子蓬蓬的,像蛋糕塔一樣甜美,邊沿還有亮晶晶的碎鑽,趙歲很喜歡。她起身,“好————”

“他不跳。”

有人打斷她的話。她皺著眉瞪擅自代她拒絕彆人的陸彥,“我沒說我————”

另一邊沈之珩溫溫柔柔地出聲:“你不是累嗎?不是要歇一會兒?”

“我早就歇好了。”她喜歡女生的蓬蓬裙,她願意和女生跳舞。

而這時,樓慈睨著女生,語氣沒有起伏,“你要和他跳舞?”

沒有起伏的語氣卻帶著隱隱的壓迫感,女生結結巴巴,“呃……”

樓慈:“嗯?”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件事沒做,先不跳了。”女生按住麵具,扔下這句話之後迅速逃開。

趙歲:“……”

她吸氣,居然不讓她和彆人跳舞。難道就因為她之前拒絕了他們?他們可真小氣!她悶著頭不說話,不跳舞的話,舞會就變得無聊了。她有點想回家了。她才站起來,燈光毫無預兆地熄滅。

宴會廳霎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音樂停止,周圍嘈雜起來。

直到主持人開始說話,大家才明白原來燈光突然熄滅不是因為出現故障,而是特意安排好的。

主持人說燈光會熄滅三十秒。在這三十秒裡,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無聊。黑暗裡,趙歲嚼了嚼花糖,腹誹道。

忽然間,她一隻手被人輕輕地捏住。很輕柔的力道,像唯恐破壞什麼珍貴易碎的物品。

她還沒抽出手腕,身後又貼上來一具灼熱的身體。

暖烘烘的胸膛嚴絲合縫地挨著她,然後發頂落下一吻。趙歲瞠目。

她趕緊貓下腰,掙脫拉著她手的人,和從背後擁住她的人。驚惶地快步退逃開,卻不料下一秒又被人扣住了腰。

她落入一個冷硬且冰涼的懷抱裡。大掌將她的後腦勺緊緊的摁在涼涼的胸膛上,像是要把她鎖住。

趙歲使勁掙脫。可是掙脫不了。她像被鎖鏈捆綁住。

有種無法喘息的窒息感。一種仿佛被捆綁之後再也掙脫不出來的恐懼讓她毛骨悚然,全身發麻。

就在她快要叫出聲來之際。捆綁住她的鎖鏈鬆開了。隨之頭頂燈光驟然亮起。像是特意算好時間放開她一樣。

被放開的趙歲宛若劫後餘生,她喘.息幾下,立刻環顧四周。對麵是渾身泛著涼意的樓慈。

左邊是在和鄭邵東說話的陸彥。右邊是在轉手表的沈之珩。

是誰牽了她?是誰親了她?又是誰緊緊地抱著她像鎖鏈一樣捆綁著她讓她無法喘.息。

她在黑暗裡根本看不清不是誰。

周圍的人也探測不出來什麼蛛絲馬跡。她蜷縮著被人牽過的指尖,摩擦了幾下被人親過的發頂,又按著胸脯用力地深深一呼吸。

最後,她長長吐氣。

算了,反正也沒吃什麼大虧。不過她也不太想留在舞會上了。

“我走了。”她說。

陸彥:“這麼快就走?”

“嗯,我覺得挺無聊的,不想玩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機在外麵等著呢。再見。”

陸彥目送她的身影走遠,他用指腹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上麵似乎還殘留著溫軟的香氣。

沈之珩輕輕地撚手指,像是在回味什麼。樓辭慈則反複地撫摸自己的胸膛。

離開學校,趙歲徑直奔往彆墅。

這周末放三天假。所以,參加完宴會後她還得回家。回家後趙歲洗了個澡,好好地睡了一覺。

一覺睡到次日中午。原主以前的好兄弟們又來約她出去玩兒。

都約了好幾次了,她一直不去好像不太好,畢竟那些都是原主的兄弟們。

想著鄭邵東也會去,她沒再遲疑,答應赴約。

這次還是在winner俱樂部。她隻希望這次他們不要再看什麼少兒不宜的片子。

俱樂部裡,原主的好兄弟們玩的玩飛鏢,玩的玩紙牌,玩的玩桌球。趙歲對那些東西沒什麼興趣,她坐在吧台邊,一邊小口小口地喝果汁,一邊刷著手機耗時間。

有人在抽煙。刺鼻的煙味一陣一陣飄過來。她屏息。

忍受不了的時候,她對鄭邵東說:“我出去一下。”

走出vvip房,她去走廊儘頭的窗口透氣。

吸了會兒新鮮空氣。她表情一滯。俱樂部旁邊就是小公園。小公園裡的長椅上,坐著一個身影很熟悉的人。

她定睛一瞧。是蘇黛嗎?

有點像。她探出上半身,仔細瞧了一瞧。

好像是蘇黛。蘇黛靜靜地坐在長椅上,仍然帶著標誌性的口罩。確認是蘇黛後,她發現蘇黛在抹淚。

她在哭?

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為什麼哭?趙歲走出俱樂部,徑直去往蘇帶黛那邊。

走近後,她看到蘇黛雙目通紅,淚水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浸濕了口罩。

趙歲不知道蘇黛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半晌後,蘇黛的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可是蘇黛仿佛毫無所覺,隻是默默流著淚。

思及蘇黛有低血糖,趙歲腳步一轉。

蘇黛緊緊抱著膝蓋上的包,縮著肩膀低低抽泣。

突然麵前出現一雙乾淨的白鞋,隨即,一杯熱奶茶出現在她麵前。

一抬頭就看見了趙歲,蘇黛愣愣。趙歲又遞給她一盒小蛋糕。“吃吧。”趙歲說。

蘇黛沒有理她。她垂下了頭,卻不再流淚,仿佛是在控製自己不再流淚。

“吃點吧,你肚子都餓地咕咕叫了。”

蘇黛仍然不理她。

趙歲索性坐在她旁邊。把吸管插.進奶茶裡,把小蛋糕打開,奶茶濃鬱的香氣和蛋糕香甜的香氣混合著在空氣中發酵。

濃鬱的香味爭先恐後地鑽進蘇黛的鼻子裡,蘇黛肚子叫得更響了。

趙歲:“吃吧,彆又像昨天那樣低血糖了。就算再怎麼也不要餓著自己,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聞言蘇黛有些動容。她喉嚨微動。

“吃吧,吃吧。”趙歲把奶茶和蛋糕往她麵前一湊。

蘇黛鼻翼微張,踟躇幾許,最終她還是接了奶茶和蛋糕。

“謝謝,”她對趙歲說,“你不準轉過來看我。”

說完,蘇黛背過身,摘掉口罩吃了起來。吃的時候還警惕地注意著背後的趙歲,唯恐趙歲轉過來看到她的臉。

暖融融的奶茶流進空蕩蕩的腸胃裡,甜甜的蛋糕融化在口腔裡,像是給了她一種依仗一樣,擊中了她現在脆弱的情緒,她原本刻意控製住自己,不在趙歲麵前哭,然而這一刻她再也繃不住,無法再控製。她重新低低地啜泣,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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