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
垂頭,看了眼正滿眼期待與熱切望著自己的白知非,孟子騫眼底的那抹隱藏極深的不悅,漸漸化為虛無。
抬手拍了拍人的背,孟子騫瞥了眼不遠跌在地上麵無血色,眼裡滿是淚光的小護士。
他記得這個女人,每次他來醫院時動不動就摔在他身上,動不動就將咖啡潑在他褲子上……拙劣的小把戲,層出不窮。
隻是這把戲雖然拙劣,但她卻能夠牽引走白知非的心神,讓粘他愈緊的白知非不至於總煩著他,不過很顯然,現在這顆棋子的命運似乎到頭了。
有點可惜呢,這麼快就到頭了。
當見到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小護士眼中的勝利的色彩愈發濃烈。
孟教授你會保護我的,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然而孟子騫隻是淡淡的收回目光,隨之他平靜的道:“聽知非的。”
四字落下,不遠處的女護士徹底麵若死灰。
這麼四個字落在白知非的耳中,他隻感瞬間似被浸到了無儘的蜜糖與幸福中,看著眼前男人的眼底,不自覺浮露無數道不儘的癡迷。
騫哥哥,你會永遠對知非這麼好,你會永遠這麼喜歡知非的對不對……
隻是白知非沒有看到的是,男人那雙永遠公式化溫柔的眼睛後,今天那過於理智的戲謔。
眼見醫生將淩亂的病房收拾的差不多了,孟子騫對著他們道:“東西重新準備。”
“好……好的。”背後濕了一大片的醫生退出了病房。
無關緊要的人離開,孟子騫的目光也重新移到了懷中人身上,見人半天不鬆開手,笑著打趣道:“知非這是想在我身上築巢?”
“嗯,我想每天都跟騫哥哥在一起。”
對於這每次前來都能聽到的相同的話,孟子騫根本沒往心裡去,反而意有所指的道:“這話被你哥聽到了,他又得皺眉頭的不高興了。”
白知非低斂的眼中閃過兩抹隱藏極深的妒意,對於自己那個便宜哥哥,他是恨著的。
恨他憑什麼高高在上,恨他憑什麼看不起自己,恨他竟然妄想用那麼一點點遺產就打發自己。
他白知非吃了那麼多苦,忍辱偷生那麼
多年,做了那麼多,才拿到白朗打發式叫花子似的一點點遺產,而他白朗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僅憑一個好出生就能得到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一切,憑什麼!
他會變成這樣全是白朗的錯,白朗不該跪在他的麵前,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他麼,他不該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他麼!
什麼狗屁親情,什麼狗屁兄弟,不過是掛在嘴邊的冠冕堂皇,他白知非最在乎的,隻有救了他,陪著他,給了他新生的孟子騫。
伸手緊緊的攬著人的腰,白知非道:“聽到了又怎麼樣,這輩子我都隻想跟騫哥哥一個人在一起。”
“那也要等你的病好了才行。”
白知非抬起眼,眼底滿盛希冀,那樣的目光像是生命中最後一份盛開的灼烈的光,他說:“我相信騫哥哥你一定會治好我的。”
讓人躺好後,孟子騫看著人那雙灼烈如火的雙眼,唇角微微上揚出最為完美的弧度,“當然。”
不到一會兒,病床上的白知非就看到了白大褂醫生又將一排排器械拿進病房,擺在了他的病床邊。
看著銀色醫療盤中寒光凜凜的針頭,他向來跋扈的眼中閃過兩分本能的懼意。
他討厭打針。
然而……
視線上移,他看到了身側孟子騫正跟醫生們溝通著操作事宜。
無論跟誰說話,他臉上都有著笑,嗓音溫柔,暖和的燈光自上而下將他全身籠罩,配合著他臉上完美的笑,如同一副賞心悅目的畫。
心中原本有的恐懼,原本有的恐慌這刻全部消失,被滿滿的幸福,被滿滿生的渴望全部替代。
他一定會活下來,比誰都活的久!
親眼見著醫生經過一係列操作給人將新鮮的血液輸進體內後,孟子騫如常般走出了隔離室,來到外麵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M國,洛杉磯
窗外陽光冉冉,某大廈頂層卻是滿室壓抑的沉悶,會議室中歐州麵孔占多數,麵有忐忑,亞裔的隻有不到一指之數,個個穩如泰山,這表情落在不少人眼中,讓他們無不覺得如坐針氈。
不知過了多久,一份被翻看完的文件被最上首的男人扔在麵前的會議桌上,那張純亞裔麵孔也顯露在眾人眼簾中。
在歐洲人眼中,
亞洲人麵部輪廓偏柔和,幾乎都長的一個樣,但這中卻不包括眼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五官英俊,劍眉挺直,那雙冷寒的眼睛銳利逼人,一身黑色西裝隻是靜靜坐在那兒,都讓身邊的人覺得是壓力倍增。
“市場滿意度在上個季度的基礎上再創新低,這就是上個季度承諾的2—5%的增長?”
“……”被問到的歐洲區域的負責人們個個屏氣斂息,跟鵪鶉似的縮著頭,生怕自己抬下頭就成了那被槍打的出頭鳥。
時間噠噠的跳轉著,所有人心裡都揣揣不安的等著,除了幾個隨男人一道來這兒,即將接手歐洲市場的亞裔麵孔眼中偶有譏笑外,會議室裡靜的可怕。
“既然上個季度立下的軍令狀完成不了,那麼從今天開始歐洲市場將全權交予……”
男人的話愈後,會議室的氣氛愈冷,而突如其來的鈴聲是突兀雙刺耳,一舉將冷凝徹底打破。
在場所有人身形幾乎同時一僵,在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後才微鬆一口氣,在這個時候拔尖純粹是找死,同時也好奇到底是哪個倒黴催的,紛紛偷偷抬眼朝聲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