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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明政閣。
穿著藏藍色錦袍的少年緊咬著牙,形色匆匆帶著侍衛穿過雕欄玉砌的錦閣長廊,尚有些稚嫩的臉上帶著與年紀不符的陰狠。
他一揮手,將所有侍從都趕到門外,目光灼灼地看著站在殿內長身玉立的青年。
“阿兄!”
少年大喊,跪趴在地上,他圓潤的眼睛線條變得更加柔軟,唇瓣顫抖,眼裡冒出淚花,膝行幾步抱著自己皇兄的大腿,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阿兄你要救我啊!”
溫潤的青年擰眉看他,彎腰想要將他扶起。
“你先起來。”
“不要阿兄!”少年手臂勒得更緊,青筋幾乎要膨出他的手背,他抖著聲音,“阿兄我知錯了!我知錯了!但是謝長薄要是回來我就完了,父皇不會饒了我的!阿兄你救救我!”
太子聞言眉頭擰得更緊。
他手臂使力,迫使他站起來,但是少年的兩條腿軟得像麵條,幾乎撐不起他的身子。
太子嘗試幾次後,乾脆放任他跪著哭訴。
“你又做了什麼事?”
他無奈地低頭看著自己被慣壞了的幼弟,習慣性的準備為他處理爛攤子。
“阿兄我說完你彆生氣,你千萬彆生氣!”
謝明德眨著形狀偏圓的眼睛,眼裡是明晃晃的祈求,像幼年每一次闖禍那樣,看得人心裡發軟。
“你先說。”
太子用手遮住眉眼,擺明了無奈,又不忍心放任不管。
謝明德將自己的臉貼在兄長繡滿蛟龍的下擺上,眼睛呆呆的盯著虛空處,將自己勾結山匪和蕭家的事情和盤托出。
“糊塗!”
太子還攙扶著他的手臂用力一甩,謝明德像沒有骨頭一樣全身都靠在了他腿上。
“你,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額上的青筋直蹦,溫潤如玉的麵龐此刻能冒出火來,“你明知父皇在打壓世家,還做出這種事!”
他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的,雙手握拳,竭力壓製著自己的怒火。
“阿兄,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就是鬼迷心竅!”謝明德抱緊了太子的腿,痛哭流涕,“求阿兄救救我!”
太子深吸一口氣,竭力保持冷靜,他低頭看他,漆黑的眼珠裡是不似活人的漠然:“你現在跟我去向父皇請罪,趁老二還沒回來,自己認罪爭取寬大處理。”
“不要!”謝明德的聲音顫抖的像是被寒風摧殘的落葉,“阿兄你幫幫我吧!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了阿兄。”
他的兩顆眼珠仿若落滿了死灰,絕望又企盼地仰頭看他。
太子如夢初醒,他們早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謝明德若是出事,隻怕他也落不下好。
“你讓孤想想。”
他抬手撐著額,眉頭緊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睜開眼睛,眼裡是冰冷的漠然和堅定。
他徐徐開口:“孤有一支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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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薄處理完蕭士誠,往外走時被蕭淩萱擋住了去路。
她換了一身湘色的襦裙,麵上的笑意不再是往常浮於表麵的清淺,而是發自內心的彎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