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婚事(十)(2 / 2)

“怕你覺得餓,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幾道點心。”青年麵上帶著溫暖的笑,把食盒放在桌邊,將裡麵的點心取出來擺在姩姩麵前。

他心裡微微歎息,這其實是謝長薄走時囑托他做的,因著姩姩今日隻喝了碗粥,他怕她會半夜餓著。

姩姩掃了一眼精巧玲瓏的點心,沒什麼胃口,她問蘇景臣:“你們都談什麼了?”

蘇景臣神情有些猶豫,他停頓了一會兒,試探著問她:“姩姩,你覺得景王做你的夫君怎麼樣?”

他一方麵覺得難以接受,另一方麵又覺得似乎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

妹妹被謝長薄這樣對待,也是他沒有保護好她的緣故,但是這事處理起來最大的阻礙就是謝長薄的身份。

他們要是暗中對他使絆子,先不說能不能成功,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他能拋卻一切,但是將他視作親子養大的舅舅舅母呢,還未長成的表弟表妹又該如何,若是鬨大,以皇帝的性子隻怕會當場賜婚,還會影響妹妹的名聲。

想起剛才謝長薄在舅舅麵前鄭重的保證,他又覺得頭疼起來,勸妹妹接受現實,那對她也太殘忍了。

他左右為難,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姩姩看到他臉上舉棋不定的樣子,瞬間就懂了他的為難。

這不怪他,她想,又不是他的錯,這裡不是現代,皇權壓死人,更何況阿兄又不像爸爸媽媽。

這麼想著,她眼底還是控製不住的紅了起來,她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蘇景臣看她不說話的樣子,心裡也十分煎熬,他緩了口氣,準備換個說辭。

“阿妹,你從來沒聽過景王的過去吧?”

姩姩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她抬起眸子看他,輕輕搖了搖頭。

“景,耆意大慮曰景;布義行剛曰景;致誌大圖曰景。陛下曾在王爺十五歲大敗叛軍時為他賜下封號。”

姩姩濃密的睫毛眨了眨,還是不明白蘇景臣說這個做什麼。

謝長薄的優秀和他對她做的混蛋事有什麼關係,她早就知道他厲害了,不厲害最後勝出的人也不會是他。

“你可知,太子的封號是出生時定下的,成王的封號是他五歲時定下的。”

“哦,那他可真是倒黴,爹不疼娘不愛的。”姩姩心不在焉,語調平平的評價。

蘇景臣笑了下,繼續道:“景王三歲時流落民間,十二歲時才回皇宮,回宮後隻待了一年,又跑去邊防從軍。”

“啊?”姩姩無意識睜圓了雙眼,震驚地盯著蘇景臣,“他不是在杜家長大的嗎?”

這件事情太離譜,姩姩的心神都被占據,顧不得還在傷心難過。

“那是陛下對外的說法,”蘇景臣的笑淡了些,若不是他與杜家嫡長孫交好,他也不會在對方醉酒後聽到真相,“姩姩,景王自幼在民間長大,飛麟衛是他九死一生用命自己打下來的,他的封號也是他自己掙來的,和太子成王不同,你懂了嗎?”

“阿兄我知道你想說他可憐,”姩姩眉眼又耷拉下來,聲音悶悶的,“可是他可憐也不是可以肆意欺負我的理由,又不是我導致他這麼可憐的。”

蘇景臣看著姩姩喪喪的表情,一時語塞。

他果然沒有猜錯,他天真單純的妹妹聽完謝長薄的真實經曆後關注點果真在同情上。

可能這也是謝長薄對她十分喜愛的原因。

蘇景臣無法理解,作為正統的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君子,他事事以家族利益為先,看待問題也更多從利益出發。

他歎了口氣,直言道:“我想表達的意思是,若咱們家與他為敵,失敗的大概率是咱們。”

“且不論他有謀略有權勢,單從他的身份講,他為君我們為臣,臣子如何能論君王的錯誤。”

蘇景臣凝視著她,他有時候會有種妹妹與他生在不同時空的錯覺,她的觀念與他們相差太大,若不是她幸運的遇到景王,他甚至後怕她可能會折在路上。

姩姩眨了眨眼,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她沒想到,蘇景臣竟然會這麼直白的對她講這些,無數情緒從心底冒出,酸澀感湧上眼底。

不,哥哥與她素未謀麵,觀念也千差萬彆,能這樣縱容她已經很好了。

她低下頭,拚命抑製淚水。

怪她,是她太過懦弱,隻能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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