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婚事(十一)(2 / 2)

“桌上的點心怎麼沒吃?”

謝長薄瞧著懷中的少女,她呼吸短促,睫毛偶爾微顫,明顯是裝睡。

還有心思和他置氣,他放心了些,伸手去捏她小巧的鼻子:“起來吃點東西再睡,既然不想吃我讓蘇景臣給你帶的點心,那吃點飯,我帶了你最愛吃的清蒸魚。”

姩姩還是閉著眼睛不說話,他捏她的鼻子她也暗自憋氣,大有他不鬆手她就憋死自己的意思。

謝長薄被氣笑了,他從沒見過這麼倔的姑娘,掌心下的胃的位置都在咕咕叫,還死撐著不睜眼。

“蘇景臣跟你說過了吧,”他淡淡開口,“你舅舅答應我了,隻等賜婚的聖旨下來,你就可以嫁給我了。”

“姩姩,你說為什麼他們不幫你出頭,是真的因為幫不了嗎?”

謝長薄扯開一個笑容,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惡意:“我一個不得陛下喜歡的皇子,以高陽王和蘇景臣聯手的實力,他們想讓我傷筋動骨還是挺容易的,那你猜他們為什麼不這麼做?”

“還是說,你們這點微薄的親情,和犧牲你一個獲取的巨大利益比起來,不值一提呢?”

他們離得太近,謝長薄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姩姩都能感覺到,隻是他的聲音太過冰冷,話裡的語氣像是惡魔在她耳邊低語。

一股寒氣從心底升騰而起,姩姩的牙齒都在打顫。

“你真討厭!”

她睜開眼,淚眼婆娑地瞪他。

謝長薄笑了笑,伸手給她擦眼淚,語氣溫柔了些:“你才來長安,心裡很擔心吧,擔心自己不受他們喜歡,擔心他們嫌你自己不打招呼就回京,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是不接受你,你就沒有地方可去了。”

姩姩心裡一哆嗦,她借著昏暗的光仔細地去瞧謝長薄。

他低垂著清雋的眉眼,似乎在很溫柔地看她,幫她拭淚的動作也十分輕柔,隻是他黑沉的眸子像深不見底的深淵,凝視久了仿佛她也被完全吸入。

姩姩又想到蘇景臣告訴她的事,有些恍惚:“你是不是當年也是這麼想的?”

甚至比她的處境還要糟糕,他當時還是個孩子,又沒有半點退路。

她至少,還有爸爸媽媽,就算來到這裡,她也清楚爸媽是愛她的,這份愛給了她很多勇氣。

謝長薄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不悅地扯了下唇角:“誰告訴你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用排除法都能猜到是誰。

蘇景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他照顧自己妹妹,人大半夜都在哭也不管,他的事情倒是知道的清楚。

謝長薄輕嗤一聲,不滿他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揭自己老底,但很快他又覺得這件事可以稍加利用。

“姩姩,我們倆是一樣的,”他摸了摸她的小臉,語氣帶著幾分誘哄,“所以不重要,那些人沒法把你放在第一位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

“我愛你,他們考慮利益,但我不是,為了讓父皇答應我們的婚事,我願意讓出一半飛麟衛的掌控權,永久離開京城。”

謝長薄黑沉沉的眸子緊盯著她,勾了勾唇:“你可是我用一半兵權換來的王妃,這世上當然沒人比我更愛你。”

他收緊手臂,將少女更緊地禁錮在自己懷裡。

姩姩覺得有些不對,這話術怎麼聽著那麼像她以前在網上看的那些渣男用來PUA的話。

“我覺得你不能這麼想,”她反駁道,“沒人比我更愛我自己。”

“就算阿兄和舅舅他們不把我放在第一位也沒關係,因為在我心裡他們也不是第一位。”

她的臉蛋被迫緊貼著他的胸膛,顯得聲音有些沉悶,但是又莫名堅定:“王爺,你不用試圖蠱惑我,我之所以不和你魚死網破,是因為你救過我,而且在我看來你是個……好人。”

對她不是,但對百姓們是。

姩姩想到了書裡描述的男主,可能她爸爸隻會寫男頻,因此著墨更多的是男主的事業發展,拋卻私人情感,他確實做到了君主該做的事,世家門閥被拔除,寒門子弟擁有了許多機會。

“我想你受到該有的懲罰。”她道。

比如按律處置,但是這不可能,所以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壞得不夠徹底,而她受到的教育讓她也沒法走極端。

讓他也痛苦,姩姩突然靈光一現,她抿了抿唇:“王爺你若真心喜歡我,不如去京中做一天的小倌。”

謝長薄還沉浸在她奇特的言論裡,冷不丁聽到這句話,被氣笑了:“律法規定從事這種行業屬於違法行為,京中沒有類似產業。”

他掐了掐她的臉:“想報複我讓你睡回來,還讓我找彆人,惡不惡心。”

“那律法有沒有規定違背婦女意願的強迫行為要怎麼判?”姩姩諷刺他。

謝長薄露出古怪的表情:“那律法規定天子犯罪與庶民同罪,前朝末帝那般滔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