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為暴雨,謝長薄臨時將太子“意外”身亡的計劃改成了山洪爆發,不少朝臣也跟著“意外”身亡。
畢竟太子是陛下親封,明麵上又無大錯,不少朝臣私底下都提前站隊,盼著太子繼承大統後能提攜他們。
蘇景臣聽到這計劃初時覺得心驚,但很快又覺得這是個絕妙的計劃,空出來的位子可以由他們的人來填補,一舉兩得。
但很快他就反悔了,謝長薄簡直就是個瘋子,他借著風暴的掩飾用炸藥炸了不止一條山脈,死掉的人不僅再局限於他們提前搜集到的太子的人。
往年也不是沒有春狩遇上暴雨,但都沒出過事,因此大家對於這次的暴雨也沒放在心上,很多人都按原計劃參加了。
這樣下去,今日參加春狩的人能活著回去的怕是連三分之一都不到,須知除了一些體弱年老的文官,武將,還有不少世家子弟都參與了這場春狩。
“不是還有來救人的禁軍嗎,”謝長薄淡淡道,“這場山洪鬨得這麼大,父皇派出的禁軍必然是精銳,他們死了,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至於死掉的那些大臣和世家子弟,謝長薄笑笑,他覺得皇帝還會感謝他,畢竟可能經此一劫,朝中世家的實力被大幅削弱,屆時扶持寒門子弟,兩方勢力相平衡,皇權不就更多被握在皇帝手裡了。
他說的風輕雲淡,跟著他的人卻都忍不住心中一寒。
蘇景臣抬眸去看他,謝長薄的側臉被昏黃的燭光映照得白皙如玉,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山下四處衝擊的洪水,眸光平靜無波,負手而立的樣子已經有幾分君臨天下的威嚴。
他突然意識到,謝長薄非常清醒,他很清楚他在做什麼事。
蘇景臣的心底生出後悔的情緒,當初答應謝長薄做妹妹的丈夫,是因為他覺得他有為君者的慈悲。
因為曾經的經曆讓他更懂得體恤百姓,同時也會是一位君子,就算因為少年濃烈的喜歡犯下一時過錯,今後也會改正,善待妻兒。
可是他錯了,為君者,從來不可能真的慈悲。
而妹妹與他完全是對立的兩種人,若妹妹真的感情有變想要離開,隻怕無法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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姩姩又跟她們坐了一會兒,營帳裡的氣氛簡直壓抑到了極致,連她這個一向心大不操心的人也跟著開始惴惴不安。
雖然她也不懂自己在不安什麼。
謝長薄大概率不會出事,哥哥跟著他,舅舅和表弟他們今年都沒去獵場,所以大家應該都很安全。
她坐了一會兒,精神繃得太緊,加上白日沒休息,又開始犯困。
太子妃看出她的困意,體貼道:“姩姩若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估計有什麼消息也得明日了。”
姩姩現在覺得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她感激道:“謝謝嫂嫂,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彆擔心,也許這山洪就是看著凶險些,大家都沒事。”
然後又跟謝容音和沈明珠道彆。
她開了個頭,另外兩人也跟著告辭,謝容音還是坐立不安的樣子,聽到她們要走,強打起精神來命人送她們離開。
營帳外天色已經暗得猶如黑夜,風很大,卷攜著大量塵土劈頭蓋臉的襲來,雨點像急促的鼓點,夾在風裡打來。
青芝給姩姩係好了帷帽,兩人披上鬥篷踏進雨裡,風太大,連傘也打不穩。
回到自己的營帳時,姩姩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了,她稍微洗漱了下倒頭就睡,對於外麵的混亂一無所知。
……
姩姩再次醒來的時候,黑暗中床邊坐了一個人影。
姩姩:“!”
她被嚇了一跳,腦子清醒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謝長薄回來了。
這些天他的強製親密讓她習慣了和他貼在一起,她下意識去拉對方的手,迷迷糊糊道:“謝長薄,你回來啦。”
謝長薄一怔,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醒了。
他任由她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他的掌心,輕輕合攏,將她的手包了起來。
姩姩覺得他的手好涼,慢半拍的想到他是剛從外麵回來的。
她覺得應該表達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