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不想看到他為難,怎麼會把自己的女兒送去匈奴和親?”
匈奴好戰,和啟朝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上一世,還是來了文書,說要求娶啟朝的公主殿下,要是啟朝不同意,就要和啟朝兵戎相見了。
“上一世的時候,你知道了寧氏一族就是殺了你全族的仇人,就查出了寧氏一族所有的證據,皇兄龍顏大怒,處死了寧家所有的男丁,就在這個時候,收到了匈奴的戰書。”
“皇兄膝下隻有三位公主,承悅是嫡出,讓她去和親能要了皇嫂的半條命,自然是不可能,本來是想著定若嫣的,可惠昭儀的哥哥也立了大功回來。”
“寧詩語不想讓皇兄為難,主動提出了讓嬌嬌去和親。”
“那天她說,她愛了皇兄十幾年,如今終於能為自己愛的人做一件事兒了。”
蘇雲傾細細的講述著,還在內殿拿出來了一個小香爐,點了些安神香,放在沈珩麵前。
見沈珩一直沉默著,蘇雲傾繼續說道。
“嬌嬌去和親之後,皇兄知道自己虧欠寧詩語,即使是把她降為了妃位,還是對她寵愛有加。”
“一個沒有了強大的家族支撐的女子,一個為自己忍痛割愛的女子,皇兄也感受到了寧詩語的愛意。”
“兩個月後,寧詩語就懷有了身孕,皇兄欣喜,寧詩語說若是個皇子,養在皇嫂膝下也可以。”
“你知道皇兄多希望要一個皇子,眾人都欣喜,隻有你一個人是冷漠的。”
沈珩默默地攥起了拳頭,殺了他家人的人還沒有死,他怎麼可能不冷漠?
“九個月後,寧詩語難產,死在了皇兄的懷裡,她為皇兄誕下的一對龍鳳胎,都僅僅的看了這個世界一眼,就隨她去了。”
“那晚,你陪著皇兄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皇兄的人就查到了寧詩語和兩個皇嗣的死亡,都是你做的。”
蘇雲傾閉了閉眼睛,前世的那一幕,自己永遠都忘不了。
“那日我和楚子剛正在用早膳,陳海的一個徒弟就去請我們,說皇兄動了大怒,請我們去看看,等我們到了養心殿的時候,看到皇兄正拿著禦劍對著你,而你,一副赴死的淡然,講述著你們紀家和寧家的仇恨。”
“你說,你遇到了一位好主子,他將你從一個無名的小太監提到了東廠督主的位置上,他最信任的就是你。”
“提攜之恩,永世難忘。”
“可這些和自己的家人的離世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那是你第一次在皇兄麵前哭,你在雪地裡,對著皇兄三跪九叩,說請萬歲爺賜奴才一死。”
沈珩剛剛還低著頭,這會兒抬眸,看著窗外的月色,紅了眼眶。
七年,是蘇燁將他提拔到這個位置上,他知道當年的事兒和蘇燁無關,也很珍惜蘇燁的君臣情誼,可還是硬生生的,傷害了他的主子。
他了解蘇燁,多麼惜才的一個人,他一定很傷心。
“我是在那個時候死的嗎?”沈珩問道,蘇燁一定會殺了自己的吧?
自己害死了他的孩子,成了他的仇人,還是說,一開始,他們就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