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俞洪已然觸犯了刑法,將會麵臨牢獄之災。
俞洪的臉色陣陣發白,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才感到恐慌的。
他還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小想,我沒想傷害你,真的。隻是我們再不還錢都會被打死的。爸爸錯了,求你原諒爸爸好嗎,小想?”
“彆這麼叫我!”俞想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俞洪,眼中滿是嫌惡,“你們叫得出口,我聽著還嫌惡心。”
“而且,你求我沒有用,你犯的是刑法,我不需要你賠償精神損失費,不需要你道歉,不需要你的懺悔,我什麼都不需要。”
“至於你的眼淚,我也不需要,你留到法庭上給法官和檢察官看吧。”
說著,俞想轉身離開了病房。
背後傳來俞洪和朱春霞的喊聲,他們喊的內容俞想聽不清,也不想聽。
正值醫院早班交班之際,醫院走廊人來人往,醫生、護士、實習醫學生、病人,大家在走廊上擦肩而過,認識的彼此點個頭,不認識地默默錯身。
隻有俞想自己格格不入。
“讓一下,”“借過。”
俞想聽見身後的聲音,側身給人讓路。後麵兩個穿著一身黑的男人抬著一具紙殼棺材走過,然後陣陣撕心裂肺的慟哭聲傳來。
醫院是個神奇的地方,這是普通人能見到的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俞想看著遠去的棺材和逝者,喉頭突然梗住了。
如果原世界的自己去世了,爸爸媽媽也會像這樣難過嗎?
俞想越想,覺得鼻子越是發癢,他隻能強迫自己想些彆的。
還有多少副畫沒完成;事業才剛剛起步,該如何將直播流量有質量地變現;要攢夠多少錢才能實現真正的獨立……
俞想有個壞習慣,他思考的時候喜歡低著頭看腳下。因為這個毛病,他撞過好多次樹和電線杆。
他正低著頭想事情,突然額頭又是一疼。
又撞到什麼了嗎?俞想懊惱地停下來一看。
居然是宮修筠。
“宮……先生?您怎麼在這?”俞想捂著額頭問道。
但看見宮修筠依舊發黑的臉色,他突然意識到。按照他和宮修筠的身高差,外加剛才他彎著背低著頭又縮減了將近十公分。
所以,他額頭剛剛撞到的地方是……宮修筠的胸?
要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宮修筠的胸撞不得啊!
俞想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捂著嘴,隻剩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宮修筠。
大概是為了儘最大可能讓人不感到壓抑,醫院走廊的燈十分明亮,在俞想的眼中反射出一圈光暈,盈盈的光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含了一汪眼淚。
“你啊。”
隻聽宮修筠輕歎了一聲,就在俞想懷疑自己聽錯了的時候,一隻大手卻已經落在了他的頭頂。
宮修筠不甚精細地抓了抓他的頭發,他手指修長有力,五根手指不得章法地抓弄了幾下,不像是在安慰他,倒像是理發店裡的小哥在給顧客洗頭發。
想到這,俞想頓時滿頭黑線。
但宮修筠的好意他還是心領了,雖然他根本沒有任何難過,甚至還有點開心。
然而,為了維護宮修筠那可憐巴巴的自尊,也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俞想還是假裝難過地低下頭,十分配合地抖動了兩下肩膀。
這下在宮修筠眼裡更坐實了他很失望和難過,於是宮修筠說:“走吧,我們回家。”
說著,他自己走在前麵,俞想跟在他身後。
走著走著,俞想才突然反應過來:“宮先生,您是……生病了嗎?”
“我?沒有。”
“那您為什麼會來醫院啊。”俞想又問。
宮修筠不說話,腳下步子也不停,就這樣帶著俞想上了電梯,一路下了樓。
直到他們走到大門口,準備上車的時候。俞想才聽見宮修筠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來看看是不是有個小傻子在偷偷抹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看老宮實在太可憐了,就悄咪咪甜一小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