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靈修攙扶他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失神了,先是一驚,隨後身子本能的退縮。
蘇靈修一愣,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
忽然間,他意識到這位少年人生到此十五年間都是孤獨的,沒有朋友沒有夥伴,人們避之如瘟疫般,連他伸出的手都會退縮。
而顏許卻是意識到了自己下意識的舉動,會讓對方誤以為是自己的厭惡等等,忽然間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也隻能僵在原地。
蘇靈修的心生疼,為他不值。
洛希微卻是看了看愣住的兩人,她可不管那麼多:“彆害羞嘛。”
說著,向前一步伸出手來,攙扶起癱坐的顏許。
啊這這這……
顏許一驚,這穿著粗麻衣膚如凝脂的美麗少女的雪白藕臂已是攙扶了上來,大大咧咧地將他扶起。
雖說他眸如春水,貌比仙女,但本質上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
同齡中極少有女子願意接近她,更彆提如此親近的舉動。
少年的麵如天上紅雲,燒至後耳垂。
夜長庚心細如發,這樣子這純情少男怎消受了得。
遂向前接過公主殿下的手,將顏許攙扶著走下擂台。
洛希微和蘇靈修也聯袂下台。
場下,卻有人心細眼尖,注意到蘇靈修胸前的傷口早已消失,痊愈如常。
“原以為,這蘇姓少年倒隻是劍技超絕,看來深藏不露啊。”大皇子悠悠道。
江雲露幾人麵麵相覷:“殿下想如何做?”
“靜觀其變,暗地下絆子不是我夏人所為,能贏最好,不能贏也罷,正好讓這些自持河洛頂點而驕傲自滿的天朝上民們些許警示。”
逐鹿中原,從來就不是必勝局。
前四場對決已是落下帷幕,鑒於二人劍技對決之後,尚需時間調理,第五場將於翌日再啟。
“哥,咱不說要小心行事嘛,這麼明晃晃的用神技,真的不會被察覺麼?”小公主半躺在躺椅上,手中搖著鬨市裡淘來的搖扇。
蘇靈修在倚靠在床邊,看著樓下鬨市的車水馬龍,一片歡騰之景。
略微出神,大夏皇都的繁華讓他想起了神啟的不夜城,他長大的天平街。
“河洛再頹,也曾出過禦鎮整個大千世界的天帝,留下的血脈傳承都不可忽視啊……”回過神來,蘇靈修讚歎道。
更何況,此刻的他們此時正處於河洛最強大的城池,大夏皇都之中。
“可那都是上個紀元的事了。”夜長庚坐在桌旁,邊吃邊剝去一些堅果的殼。
“大秦天帝,上個紀元末的究極強者,帶領著河洛星域威震天華亞黎大世界,卻與秦這個究極龐大的帝國一同消失在紀元的末尾,連東界頂端的河洛也被擊碎,形成了今天的樣子。”
洛希微頭頭是道,順帶一把掏來夜長庚辛辛苦苦剝去的堅果仁,在其滿麵凶光中丟到嘴裡。
“河洛不弱,但比起最初差得離譜了。”蘇靈修沉吟道。
“我想這其中不僅僅是紀元劫的緣故,還有太多的其他原因了。”
夜長庚頷首:“是的,傳承中斷是一方麵原因,至上天庭的打壓也是另一方麵。”
蘇靈修表示讚同,長久以來,與河洛星域相鄰的天界,對於河洛的壓迫太強,或多或少的影響了河洛的格局。
“戰火延續的太久了,從紀元初打到現在,河洛多少本可燦爛史冊的天驕人物半路夭折,含恨而終。”他搖頭歎息。
“但是,這樣的情況恐怕要改變了。”四年來殫精竭慮的經營吟虛的經曆,培養了夜長庚對於勢力權衡極大的敏銳,他感到有些東西要來了。
“沒錯,天之聖戰的結束,至上天庭元氣大傷唯有龜縮天界,某位存在閉關,諸多外部勢力全部放棄,淪為各方勢力爭搶的資源。”蘇靈修笑道。“整個東界北角皆是揚眉吐氣,往日天界陰雲不在,包括河洛星域在內,各方勢力即將大展拳腳。”
他的境界太低,那位存在的名諱不是他能說的出口的,不過大家心下空明,都明白在說哪位無上強者。
明之帝君萬裡截殺,釋之帝君重創而逃。
河洛統一的時代,即將來臨了。
而這鐵血的過程,便是邁向至強者的道。
兩位少年熱血沸騰,目光灼熱。
小公主殿下啞然,所說她所經曆的培養也是頂級的,但這二位都是在戰火中成長,一場場活生生的例子讓他們於時局的剖析之上令她難以企及。
不過她也不惱,這些問題不需要她來操心,她的好哥哥和好小弟(夜長庚顯然不同意)會幫她考慮好的。
“河洛禦三家,大夏、殷商、姬周現出不同的態勢,東方的扶桑躍躍欲試,沒有了天界的暗中調和,平衡將破。”
兩人聊得火熱,她伸個懶腰,便要去修煉了。
卻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咄!咄!咄!咄!
三人愣住了,話題終止,有些驚訝的麵麵相覷。
偌大的房間內死寂無聲,隻剩清脆的敲門聲回響。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