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轉的跡象,氣機趨於平穩。”半個時辰的療愈過去了,希夏忽然說道,這令兩人為之精神一振。
“繼續!”亞修麵色有些蒼白,但還能運轉術法,依舊能堅持。
磅礴的生命精氣灌注入大地武神之身,宛若石沉大海,若非希夏出言,兩人真不知是否有效。
再過一刻鐘,大地武神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逐漸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哇——
武神身體一震,大口吐出一口腥黑無比的汙血,劇烈咳嗽間,逐漸醒轉。
大地武神雙眼迷蒙,神環顫動,散發出穩定的漣漪。
亞修大喜,幾人靠了過來。“前輩,你終於醒了!”
武神緩了緩神,抬眼打量著眼前還略顯稚嫩的四位少年。“這是……”
“前輩,我等受困於地宮,在此與你相遇,擅自治療,以報救命之恩。”四人一齊向武神行禮,非常尊敬。
“慚愧慚愧,我竟昏迷於此。”大地武神麵露愧色,隨後看向幾位少年。“感謝幾位小友相助,此間恩情,訶祈沒齒難忘。”
說著,他感受到四人的境界,言道:“小修士境界,受困於此可不好受,容我送你等出去。”
說著,武神掙紮著就要站起身,卻是劇烈咳嗽。
“前輩,不可!”
“前輩先好生休息,此事稍後再議!”
夜星熠和希夏最了解武神此時糟糕的狀態,竭力出聲勸阻,皆是不希望儘力援助自己的武神在此遭劫。
“前輩,你做的已經夠多了,先好生歇息吧。”顏許扶著武神坐下。
“咳咳咳,抱歉,我此時狀態太差。”武神歉意道。
亞修愧疚不已:“前輩,我等不過摸金探寶之輩,此番受困皆是來自於自我的貪婪,不值得數次相助。”
這是少年們的心聲,他們的行為和回報完全是對應的,萬事皆有因,隻能自食其果。
“不,這不是貪婪,是另一種勇氣。”武神否定了亞修的言語,正襟危坐。“四位聖脈天驕,本有機會享受榮華富貴,甘願冒著生死危機追尋自己的道,這是修道者最珍貴的勇氣。”
武神的聲音振聾發聵,衝散了些許少年心中的悲戚。
“武神前輩,您究竟為何出手相助?”顏許認真問道,想了解大地武神一係所執著的究竟是何物。
“不為他物,為世間留存修道之火種,而今天下乃是大爭之世,修士戰爭四起,修士為獲得力量無所不用其極,多少年輕之輩夭折,任其發展下去,少年天驕強者十不存一,河洛何時興起。為天下計,為蒼生計,吾輩唯有燃燒自我,儘一份微薄之力。”大地武神言語擲地有聲,整個人好似發著神光,大義凜然!
“可是,為了救助我等,前輩才慘遭其他洪荒巨凶合擊,導致重傷險些隕落,這真的值得麼?”夜星熠忍不住發問。
“前輩,大荒中的機遇如蟒蛇纏繞的財寶,吸引著無數修道者前赴後繼,它們的數量多如海沙,救下我們這一批,還會有下一批,又能改變什麼?”亞修也發問,為武神不值得。
兩位少年看似是在發問武神,不如說是對著自己發問,為了天下蒼生犧牲自我,前赴後繼,置生死之於顧外,真的值得麼,真的能改變一切麼?
這是縈繞在少年們心中最沉重的核心疑問,若不解開,必將成為日後無暇道心的汙濁點。
亞修小小年紀便是身為帝國繼承人,卻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活在無儘的戰火之中,不曾享受榮華富貴,六帝勵誌壯大自身,庇佑天下,卻遭到舉世相伐,勢單力薄險些國破家亡。
夜星熠作為太陰少主,卻目睹了舉族赴死,老太陰人十不存一,偌大一個夜家隻剩下他一個人,太陰神族險些隕滅,這一切值得麼?
武神沒有絲毫的猶豫,麵對著少年們迷茫的眼神,看向亞修,如是說:“你在乎。”
又轉臉看向夜星熠:“你也在乎。”
隨後掃視四位年輕少年的麵龐:“你們都在乎。”
四位少年都愣住了,在這一刻感受到了莫大的震撼,是的他們都在乎,若非武神相助,他們早已隕落在深淵之外。
“那麼一切便值得。”武神言道,不吝言辭的認真回答。“我知道你們都是來自豪門貴族的少年天才,有著偉大的誌向,但是如果隻看到那空泛的抽象的理想,便會迷茫自疑,隻看到那困難艱苦的大,忽略了身邊力所能及的小。有一句話,是前一任武神送給我的,曾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擊破了我心底的迷茫,我在此贈予各位。”
言罷,武神起身,握起一旁的大的戰矛,澎湃的法力席卷四位少年,他戰矛一揮,在運轉自身的道與法。
“冀以塵霧之微,益補山海,螢燭末光,增輝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