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常青藤雙學位的海歸精英,雜誌社最有力的繼承人,責編隻是她自己從基層做起體察民情的職務之一。按說這麼一個位高權重前途無限光明的責編旗下一定門庭若市,但實際上因為太忙和嘴太毒,現在手底下也就彌生一根獨苗苗幸存著。
彌生對她的毒舌熟視無睹,隻是偶爾夾雜的英語詞彙讓她時常疑惑宮野小姐留學時的風氣究竟如何。
宮野小姐端著咖啡端坐在沙發上隨手翻閱那一遝畫稿,纖長手指翻飛如彈奏弦樂器。
“就第一話來說……還不錯。”
彌生如聞佛語綸音,十分狗腿地撲上去給她捶打肩膀。
“但是……”
眾所周知,轉折詞後才是重點,彌生明媚的小臉立刻垮了下來。
“您知道的,我隻是一個入行不久的新人……”
“你以為我平時不上網衝浪嗎?‘你知道的,我是一隻從小就失去了媽媽的小貓’,這種話送去互聯網查重都不能過。”
宮野小姐說。
“人物、分鏡還有緊張感都拉得不錯,沒有哪個蠢貨會在這裡把你掃地出門,但再借用一句流行語,在最近幾年的新人漫畫家裡,‘這不是你的舒適區,而是統治區’。你的薄弱點是那些仿佛用來表示角色們都是異性戀人類社會需要靠生孩子延續下去的‘主角的配偶’……上一本的結尾被讀者寫三十頁‘你的角色最後都是生孩子的種豬’麼的羞辱你都忘了麼?”
宮野小姐比了個手勢打斷彌生的申辯:
“我知道結尾結婚生孩子是少年漫的大勢所趨、也是你上一位責編的要求,但本該被更多人記住的作品最後卻落得個平淡收尾的結局。你作為作者,始終應該負第一責任。鑒於我好像在你的某一本作品中看到了各方麵都和我很類似的男角色,以此類推,與其說你不會畫吸引人的女角色,你更像是不懂男的。”宮野小姐說,“大綱、人物小傳帶過來了嗎?”
彌生立刻掏出另一遝稿紙雙手奉上。這一次宮野小姐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審慎地看過每一頁也許是隨手寫下的、密密麻麻的批注:
“這個叫雪奈的角色……”宮野小姐略帶沉吟著以手支頤,彌生滿臉忐忑地等待最終評語。
“不錯,總算不是配平文學的基礎版了。說實話,我很意外。”薄薄嘴唇張合,終於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吃早飯了沒有?”
這就是相當高的讚譽了。
要是平時彌生大概得感動得熱淚盈眶嗷的一聲就要衝上去抱她大腿了,但今天她含蓄而謹慎地撓了撓額角:
“接下來還有點事,就不打擾您了。”
“不是還在春假期間……”宮野小姐微露疑惑,但一掃她身上仿佛從Livehouse場上撤下來的裝束,又了然地點頭。“去畫展?但京都的第一場你不是就打飛的過去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