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凜來的時候,蘇香草正和趙奶奶在廚房裡有說有笑地調餃子餡。落日的餘暉撒在小院裡,寧靜而又溫,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隻存在於嚴凜記憶中,小時候和媽媽在鄉下小院裡度過的時光。
趙奶奶聽到院裡的動靜,朝院裡道:“是小嚴來了?快來一塊兒包餃子。”
蘇香草正低頭調餡,聞聲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嚴凜已經走了進來。
“我來擀餃子皮吧。”他邊挽袖子邊道。
“你會擀?”蘇香草驚訝。他會挑水,會劈柴,沒想到竟然還會擀餃子皮。
蘇香草話剛出口,就見到他一手拿著擀麵杖,另一手捏著麵團飛快地轉動著,沒幾下便擀好了一張餃子皮。
蘇香草拿在手裡看看,形狀擀得挺好,薄厚也均勻。
“真不錯。”她笑道。
嚴凜不置可否,隻道:“小時候過年,我媽都會包餃子。她包的餃子很好吃。”
“你明年過年回家嗎?”她聽趙奶奶說過,七八年了,嚴凜每個春節都是在這裡過的。見他這會兒提起他媽媽包的餃子,應該是想家了吧。
嚴凜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媽不在了。回不回去都一樣。”
“對不起。”蘇香草道,她沒想到這個話題會觸碰到嚴凜的傷心事。這種感覺,她能體會得到。小時候,她每到過年,看到彆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陪著一起過年,心裡又難過又羨慕。在隻有她跟奶奶的家裡,每到過年過節,就顯得有些冷清,不像彆人家那樣熱熱鬨鬨的。
也許是幾人各有心事,氣氛一時陷入了沉默,隻剩下攪餃子餡時筷子不小心碰到鐵盆的叮當聲,以及窸窸窣窣擀餃子皮的聲音。餡調好了,餃子皮也擀了好些,可以開始包餃子了。
蘇香草在案板上撒好麵粉,大家一起包,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便已經包了好幾排圓肚的餃子,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案板上。
包得差不多了,蘇香草拿了顆花生和紅棗包進了一隻餃子裡。
“小時候,我們吃餃子,都是往裡擱硬幣。”嚴凜笑道:“還是頭一回見包這些。”
“硬幣硌牙。”蘇香草笑道:“牙多貴啊。”他們是不知道,在後世看牙有多貴。她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看牙,人受罪,錢包也受罪。
但她這話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倒是挺可樂的,趙奶奶忍不住指著她笑:“你這孩子。”嚴凜也難得地笑了。看到他笑,蘇香草腦海中霎時浮現出一個詞‘明眸皓齒’,但很快她便意識到這詞好像是用來形容漂亮女孩子的,用在他身上不合適。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總之他笑起來真是特彆好看。
由於有蘇香草在,今年趙奶奶家的年夜飯比往年豐盛了許多。有餃子,有雞,有魚,還有肉。這個年代雲城還沒有可樂賣,但蘇香草買到了幾瓶汽水。
“‘雞’是來年大吉,‘魚’是年年有餘。”蘇香草將買來的汽水給幾個人滿上,“祝咱們在新的一年好運連連,日子蒸蒸日上。乾杯。”
趙奶奶笑,“這孩子,從哪學的這麼些話。”不過人上了歲數,又是大過年的,她還真愛聽這些。
趙奶奶家裡沒有電視,但是幾個人邊吃邊聊,氣氛倒是其樂融融的。
“今年的年貨,都是香草置辦的。”趙奶奶道:“香草可有本事了,小嚴你不知道,這些日子香草幫人做菜,彆人為了感謝她,給了不少東西。我讓她自己存著以後用,結果她全拿去置辦年貨了。你說這,讓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
“奶奶,我住在這兒已經給您添不少麻煩了,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今天不還說當我是您孫女嘛,您還跟我客氣什麼。您這樣可就見外了啊。”蘇香草笑著打趣。
嚴凜屬實有些意外。當初他聽蘇香草說眼下不回老家了,還以為她是怕和顧青霖離了婚,回去有人說閒話,為了避開村裡的閒言碎語,這才留在雲城的。說實話,他當時也有隱隱的擔心,她在這裡舉目無親,又沒有工作,很難長期生活下去,遲早還是得麵對現實。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蘇香草遠比他想的要聰慧堅韌,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靠著自己的能力站穩腳跟。嚴凜覺得,她似乎每次都能讓人出乎意料。
“奶奶,嚴同誌,等過完年我想做私房菜賣,你們覺得怎麼樣?”蘇香草問。
雖然這些日子請她去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