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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軍長家住在一幢蘇聯風格的二層小樓裡,磚紅色的牆掩映在幾棵蒼勁的樹後,老枝已抽出嫩綠的新芽,在春日和煦的暖陽下,隨微風輕輕搖晃。門口的衛兵,令這裡添了些肅穆之感。
顧青霖是頭一回來這裡,未免有些緊張局促。
畢雪似是看出了他的緊張,回頭朝他微微一笑,“顧大哥,沒事的,我舅舅不在家,用不著那麼緊張。”
但話雖是這樣講,顧青霖仍然不敢掉以輕心,處處謹慎小心,想趁這次難得的機會好好表現,給他們留下不錯的印象。
畢雪請他在沙發上坐下。也許是易軍長愛人是醫生的緣故,屋內布置得十分整潔,鋥亮的木地板,雪白的沙發套,顧青霖不敢整個後背放鬆靠在沙發靠背上,隻挺直腰背在沙發上邊緣筆挺坐著。
畢雪衝了兩杯咖啡,打開了電視機。
電視機畫麵裡播著女排比賽,顧青霖望著屏幕微訝。
彩色電視機,尺寸不大,但在這個年代還是稀罕物,一般人家裡能買到一台黑白電視機,已經是件足以令人激動的事了,誰家裡有台電視機,好不誇張地說,甚至連整條巷子裡的鄰居都會進去圍觀。
顧青霖從小在農村長大,他雖然知道畢雪從小生活的家庭條件很不錯,但直到此刻,才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心道這東西也太苦了,實在不好喝,但看了眼畢雪優雅從容品嘗咖啡的樣子,他隻得擰著眉頭,跟喝中藥似的忍著苦一飲而儘。
然而,咖啡的苦衝不淡顧青霖內心深處那種隱秘的激動和喜悅。他想,他將來的妻子,必須是像畢雪這樣的姑娘,這樣的家庭條件,這樣好的品位。他再次慶幸,當初選擇和蘇香草離婚,真是十分正確的決定。
畢雪的心情似乎不錯,仿佛沒有察覺到顧青霖的尷尬局促,笑著問他還要不要再來一杯。
看著顧青霖的樣子,她不禁想起了些從前的事。曾經,在那個遙遠的前世,她也是個什麼都沒見過的土包子,在那個人的麵前感到自卑,手足無措。那時候,她是多麼羨慕那個人啊。而這輩子,她學著那人穿衣打扮,學著那人喝咖啡,現在終於活成了那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