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門窗關得嚴實。
銀碳燒出的嫋嫋熱氣,配合著老中醫那循循善誘的話語,悶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曲嫣然聽得有些打瞌睡,混沌的想著,不就是生不出孩子?
她在現代那會,本也沒想過要有一個自己的子嗣。
倒是沈安安那傻子一門心思地給他們的未來謀劃,甚至歡天喜地的,連他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她則像是應了她媽罵她的那句生性涼薄,從沒想過自己要有一個孩子,才算人生圓滿。
孩子都是來討債的,要是生個像沈安安這樣的,那她還能勉強接受,但若是生一個像她這樣的呢……
那她或許活活將小孩掐死的心都會有了。
巧雲低眼站在一旁,聽著老太醫這話,莫名還有些難過。
公爺走後,小姐身邊本就沒有一個可以依靠儀仗的親人了,若是姑爺能真心待小姐,那小姐晚年還有得依靠,可姑爺那邊仍舊是寵妾滅妻的性子,而小姐如今更是連自己的子嗣都不能擁有……
莫名感到一陣。不想被自家小姐看出異樣,忙拉著念雲退了出去。
被晚風這麼兜頭一吹,巧雲也緩過勁兒來,轉頭向念雲問道:“姑爺那邊,你去通知了嗎?”
“自然是去了的。”念雲低下眼道。
“姑爺既然知道,那怎的還……”
忽地想起曲嫣然說的話。
巧雲低垂下眼,憤憤地抿緊了唇瓣,心頭也忍不住,翻湧起陣陣戚戚。
或許小姐說的是對的。
對男人抱有期待當真是極其愚蠢的想法!
天兒愈發陰沉下來。
風雨混著雪水劈裡啪啦的打上屋簷。
柳玉顏原本還擁著暖爐守在書房為齊珩煜紅袖添香。然而聽得這雨聲愈發濃烈,齊珩煜皺了皺眉頭,到底是吩咐芳月儘快將她護送回去。
“你沒聽大夫說嗎?你這身子最受不得一點風寒,屆時寒氣入骨,你想有個子嗣約莫都很困難。”
柳玉顏聽得心頭微微一沉,忍不住頗為怨念的腹誹道:子嗣?我若是跟你過上一輩子,恐怕此生都彆想跟你有個孩子!
麵上卻還是擔憂的:“侯爺,你曉得我不能受寒,難道你便是鐵做的人,能禦得了這寒氣了?”
說著,柳玉顏淺淡地一笑,眼波流轉間,便要上前扶著齊珩煜回房,“侯爺,既然這樣晚了,天氣還惡劣至此,不如我們也早些回房歇息?”
然而齊珩煜這人卻像是永遠都不解風情那樣的,皺攏眉頭揚手便製止了她,“我這公務繁忙,還不知要忙到幾時。你還是早些回房歇息罷。”
說罷,也不給她再拒絕的機會,轉頭吩咐芳月,便將柳玉顏給帶了出去。
她一走,整間書房也驟然清靜下來。
連帶著那股濃鬱的花香也散去了不少。
齊珩煜揉了揉自個兒有些疲憊的太陽穴,正要坐回位置,卻聽福旺在一旁偷笑道:“侯爺,您是不是也覺得玉姨娘有些吵了?”
齊珩煜落座的動作稍稍一頓,吵麼?
他沒這麼覺得,或者說,他沒多想過什麼。
此時福旺這麼一提……
齊珩煜深深瞧了福旺一眼:“你覺得玉顏吵?”
福旺算是從小跟著齊珩煜長大的書童了,名義上雖是主仆,然而有時親近得卻像好友無異。是以此時齊珩煜既然問了,福旺也大大方方地回答道:“侯爺,您不覺得玉姨娘有時……實在太過熱切了嗎?”
“您瞧您辦公的這一會,玉姨娘不是給您研磨,就是事無巨細的、給您彙報著府上發生的種種。就是連平常吃飯出遊也是,玉姨娘真是事事,都得跟在侯爺您左右。”
福旺撇撇嘴:“大夫人就從來不這樣。”
“大夫人從前的確是驕縱任性了些,但也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壞。不過就是有些刀子嘴豆腐心了,但待我們這些奴仆,實則一直很好的。更何況大夫人如今,也的確是一點點在轉好了……”
齊珩煜眸子沉沉,轉好?
雖然他背上被她抽過的鞭子仍舊在隱隱作痛,然而他不得不承認,昭陽如今比之從前,的確是安分守己許多了。
默了一會,齊珩煜笑歎一聲道:“你這話同我說說也就罷了,彆叫你玉姨娘聽見了。叫她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