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是那個弟弟。”
唔,這話莫名聽著好怪。
方十一並不多想,臉不紅心不跳的瞎編著,“嗯,我與我兄長一母同胞,從小到大總有人會將我們認錯。”
巧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哦,原是這樣嗎?”
曲嫣然勾了勾紅唇,微微一笑,問道:“那他叫方十一,不知先生叫什麼呢?”
“在下方十二。”
方十一麵不改色。
曲嫣然:“……”
鄭雲朗原本聽著動靜預備過來給自個兒屬下解圍的。
然而在聽得這一句“在下方十二”後,他默默攥緊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偏生曲嫣然三人,這時已經轉回頭,朝他看了過來。
方十一更是在看見自家主子這後退的動作後,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圓了來——
閣主,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小小的動作傷害為何還那麼大!?
曲嫣然彼時也挑了挑自個兒細柳一般的眉,瞧著鄭雲朗,幽幽發問。
“他叫方十二?”
鄭雲朗鎮定自若:“嗯,他叫方十二。”
說著,鄭雲朗還朝方十一招了招手,“十二,過來。”
方十一:“……”
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閣主,我是您老人家養的一條狗嗎!
然而腳下還是慢吞吞的走了過去,算是實打實的,坐實了“十二”這個名字!
曲嫣然微微揚唇,視線意味深長地在這主仆二人之間轉悠著。
衣裙卻被人拽了拽,曲嫣然稍稍側目。
卻見巧雲壓低了嗓音,低低問她:“小姐,他當真是方十二?難道真是咱們認錯了人?”
“不過這世上真有這樣相像的人?就連這衣裳都大差不差呢……”
“誰知道呢。”
曲嫣然勾起紅唇,蹙眉笑起來,輕聲歎道:“左不過是,真亦假時假亦真。”
想想,她又偏過頭,輕聲問道:“巧雲,你知道這做人快樂的秘訣是什麼嗎?”
巧雲狐疑:“是什麼?”
“那便是……”
曲嫣然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不要多問。”
音落,她也不再多言,拉著巧雲的手,慢慢悠悠的便回了山洞中去。
石桌上已放置著不少的果子。前來送水果的仆人也還尚未離去。
曲嫣然掃了一眼桌上那青黃色的果子,挑了挑眉,忽然叫住他問道:“誒,這是什麼?”
那人回頭道:“這是少當家叫我給夫人送來的。少當家還吩咐,夫人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提,不必客氣。”
曲嫣然視線從那青黃色的果子收了回去,揚唇微微一笑,朝那人頷首道:“好,多謝。”
方十一那邊好不容易從曲嫣然和那小丫頭的手裡逃出生天。
頭一件要緊的事,便是去找自家主子問個清楚明白。
“閣主,恕屬下愚昧,實在有些想不通,閣主將侯夫人接進山崖來的用意!”
方十一雖維持著雙手抱拳的姿勢,然而說話的語氣與神態,皆是一副磨著牙隱忍的狀態,“還望閣主明示!”
鄭雲朗淡淡掃了他一眼,將遇見曲嫣然主仆發生的一係列事都交代了一遭。
末了長歎一聲,看著這漸漸西沉的殘陽,道:“我留著她,還有彆的用途。”
方十一聽完鄭雲朗這一通陳述,隻麵無表情地牽了牽嘴角,然後敷衍地附和道:“哦,原是這樣啊。”
“我還以為是因為夫人向您表了白,您動了彆的心思,這才將她接進來的。”
鄭雲朗:??!!
瞪圓了眼珠子,鄭雲朗仿佛是感到極其不可思議那般的,扭頭瞪向了方十一。
“怎麼可能?!你簡直是荒謬至極!”
“畢竟閣主如今雖二十有七,然而一直忙於大事,實際還是個處男之身,身邊也從未有過半個女眷。”
方十一仍舊是一張死人臉,繼續分析著:“驟然被夫人這樣傾國傾城的人告白,把持不住,也是在所難免的。”
“方!十!一!”
鄭雲朗黑著一張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
而方十一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個兒閣主不高興了那樣的,忙啊了一聲,拱手行禮但麵無表情的認錯道:“啊,是屬下失言了。”
“閣主早前便說過,如今一切都是為了大事籌謀,定當不會中了侯夫人什麼美人計的。是屬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屬下知錯。屬下告退。”
看著方十一這漸漸融進殘陽裡的背影,鄭雲朗胸口鬱結著一團氣,怎麼也疏解不出來!
這什麼跟什麼?
他豈會去中了曲嫣然的那什麼——
若非是幼年與她有過一麵之緣,他又怎麼會對她這般留意?
長歎一口氣,鄭雲朗到底是拂袖轉身離去。罷了,方十一那人什麼都不知道!
他自個兒知道就成了,不必旁人理解。
方十一這廂,雖口口聲聲說著自個兒知錯了,然而退下後,還是忍不住掂量掂量了此事。
他總覺著,那突然殺過來的侯夫人,可沒安什麼好心。
思來想去,方十一瞄著那蹲在河邊洗衣服的小婢女,慢慢悠悠地走了過去。
“巧雲姑娘。”
方十一走到她身旁去,輕咳了一聲,故意搭話道:“你這是在洗衣服?”
“那姑娘可知道,這衣裳洗完,該往哪兒晾嗎?”
巧雲唔了一聲,扭回頭來,誠實地搖搖頭。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