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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嫣然一愣,跟著轉回頭,用古怪而又詭異的目光看向齊珩煜。
偏生這人問得極其正派,甚至擰緊了眉頭,稍抿薄唇後,直視著曲嫣然的目光,鄭重其事地又補充道:“你若是在怪我這個……”
“你且放心,我今後決不會再叫你再陷入這樣的險境中了。”
齊珩煜聲音雖輕,但語氣鄭重得像是在做什麼了不得保證。
曲嫣然隻聽得好笑,莞爾一笑故意去問他:“若我再陷進這樣的險境了呢?你當如何?”
“我當……與你生死同在。”
齊珩煜擰眉,慎重凝視著曲嫣然的眼睛,語氣慎重得,更像是要即刻與她一同赴死。齊珩煜誠懇地同她保證:“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曲嫣然鮮少見他這樣子,張了張口,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霎那間,她神思遊走,仿佛是又回想起某個大雪紛飛的夜晚。
那年她父親辭世,他跪在他床前鄭重地承諾,會讓用他這血肉之軀,護她一世平安。
曲嫣然這麼回想著,心頭微微一動,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麼,卻忽地又想起,這狗東西昔日拿劍抵在自個兒脖頸上的情形。
窗外的雪紛擾而淩亂。
曲嫣然抿緊紅唇,彆過了臉去,到底是一句話也不再說了。
這反複無常的狗東西,倒還給她整不會了。
但也不知這人突然整這一出,究竟是意欲何為?
難道,又是為了柳玉顏的什麼事?隻不過柳玉顏如今,又能有什麼事兒受她裹挾的……
齊珩煜那廂默了一陣,視線又再度聚集在她手中這話本子上。從前她似乎也不怎麼愛看,說什麼最煩這些落魄書生遇上千金大小姐的愚蠢戲碼了。
神思遊走一陣,齊珩煜沒話找話的:“你在看什麼?”
曲嫣然也回神:“話本子咯。”
齊珩煜:“……”
“我是說,你在看什麼。”
曲嫣然沒由來的彎了彎唇角,思緒又仿佛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些相中了她美貌,非要來撩撥她的男人——
你吃了嗎?吃了。吃的什麼?……
你在乾嘛?看電視。看的什麼電視?……
曲嫣然唇邊笑意愈發地濃鬱,紅唇輕啟待要回答,然而低眼一瞧手中話本子的名字,她清明的眸子一愣。
“呃,邪魅王爺惡毒妻?”這是什麼?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我?
“什麼?”
“不……天才王妃駕到,邪王請彆擋路?”
曲嫣然蹙起彎彎的細眉,狐疑地又換了一本書,壞了,這是遇著同行了?
“?”齊珩煜這眉頭擰得快夾死一隻蒼蠅了。
卻見曲嫣然翻閱起手中最後一本,慢悠悠地又念道:“王爺有疾:王妃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唔,有疾。
也不知是腦子的疾,還是哪裡的。
“……”
瘋了。
這世界終於瘋成了他想要的樣子。
屋子裡的香爐仍嫋嫋生著香煙。
興許是快要開春,這盛京的天兒竟早早陰沉下來,閉著窗的屋子裡也升起陣陣的煩悶來,悶得人止不住的哈欠連連。
曲嫣然跟齊珩煜在這兒閒扯了一會後,也便揮了揮手,叫巧雲端著這葡萄退下去了。
餘光見著齊珩煜還端正地杵在自個兒床頭,曲嫣然眼珠子一轉,莫名笑了笑,揶揄道:“侯爺,天色已晚,您還不回房休息,難不成是準備在妾身這裡下榻?”
慢悠悠打了個哈欠,曲嫣然攏了攏自個兒那床繡花的被子,唔了一聲續道:“可妾身這兒的床鋪實在太小,恐怕容不下兩個人。”
齊珩煜:“……”
他原本是不準備在這兒歇息的——他隻不過是有些不放心她,這才在這裡多停留一陣!
然而此時聽得她這麼酸溜溜的語氣,再一抬眼,看著她這分明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的床榻,齊珩煜簡直是氣得額頭青筋跳動!
“你分明是故意的。”
齊珩煜憋了良久,沉沉盯著曲嫣然,終於磨著牙從胸腔吐出這一聲悶氣。
這倒把曲嫣然說得一愣。
狐疑地瞧他一眼,問:“我故意什麼了?”
“你故意……故意不讓我在這歇息。”
當真是奇了,這人說出這句話時,竟有幾分小孩要不著糖的惱羞成怒來。
曲嫣然聽得不由啞然失笑,壓低了眼眸,好奇地瞧著他。
卻見齊珩煜沉沉地擰著眉頭,瞧著曲嫣然這張似笑非笑的臉,語氣儘可能平穩,卻又止不住有些憋悶的控訴她:“你幼年明明,還曾手腳並用的,將我綁上床去,非要我跟你一起睡。”
“如今這是怎麼了?連我多在你床邊站一會,你都要這樣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