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煙花之地,她如何沾染上的?
他有時實在不知,她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不知過去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是錦衣衛已押著那楊洪恩來到大殿之上!
“草民楊洪恩拜見皇上!”
砰啷一聲悶響,楊洪恩直挺挺地跪倒在那大殿上,年邁的頭顱也跟著種種磕在玉石上頭,用力之猛,仿佛要將那玉石鋪成的殿堂都砸個窟窿來。
見得楊洪恩進來,曲嫣然眼眸一沉,不由得朝他看去。而大殿上的正德帝已然開口問道:“你可是那鴻恩書肆的老板?昔日這本《惡毒正妻》,是在你書肆印刷出版?”
問這後半句時,正德帝鷹眸一眯,食指再度曲起,咚咚地敲了這案桌上那話本子兩聲!
曲嫣然聽得心頭微沉,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茶杯,她發覺她這個舅舅做事有個特點,那便是慣愛端著這一副笑麵虎的模樣,一聲一聲地敲著這木桌。
雖然表麵上一副並未發怒的形容,然而實際上這一聲聲地落在人耳朵裡,實在是叫人膽寒得厲害。
“回皇上,那鴻恩書肆的確是草民一手創辦。三月多以前,郡主曾命丫鬟巧雲拿著話本底稿前來投稿。草民一看內容豐富有趣,立刻答應了與夫人合作售賣這話本子,隻可惜——”
楊洪恩將那話本子這些月的初稿都交給錦衣衛。看著那厚厚一遝的書稿,楊洪恩不由扼腕,之後又將頭重重地磕在大殿上,“隻可惜一月前亂賊之事爆發,夫人無辜被牽連其中!之後雖已得救平安回府,卻仍然被那些奸人造謠,說夫人竟與那反賊有何勾連!”
“皇上,便是泥人也會有三分氣性!草民雖是一介布衣,卻也受不了夫人被這樣平白冤枉!於是遂出了新冊子,想為夫人平反一二,可誰知草民竟沒能將夫人救出,反倒將自己搭了進去!”
仿佛是想到陪自己顛沛流離的妻兒,楊洪恩說這話時不免多了幾分真情實感,隨著又一個響頭磕下,楊洪恩血淚瞬間染上大殿。
隻聽得楊洪恩涕泗橫流道:“草民不知這幕後主使是誰,竟冤枉草民與那碧水雲天有所勾連!草民先前的確是在書肆做不下去時,接納了一筆貴人的投資,可草民萬萬沒想到,那竟是反賊的人啊!”
“此事一出,順天府的人大肆搜捕草民,草民無奈,隻得關了書肆,帶著妻兒連夜逃走……若非是夫人某次在同我談生意時,意外得知了我的老家,派人來那兒找我,讓我說出真相被為自己平冤,那草民與夫人的冤情,恐怕這輩子都洗刷不了了!”
“皇上,草民這書肆乃正德元年,也便是聖上登基那一年建立。那年皇上登基後減免賦稅三年,草民一家喜不自勝,隧後來將這書肆命名為鴻恩書肆,念的便是皇上鴻恩浩蕩,又如何會起了這謀逆之心!”
楊洪恩說到此處捶胸頓足,慷慨激昂,仿佛即刻便要嘔出一大碗鮮血出來。
說起來楊洪恩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此時伏在大殿上痛哭,竟宛如一個嬰孩一般無助。
曲嫣然垂眸看著,隻覺得心下一緊,竟平白地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悲涼之感來,苦苦經營了大半生的營生,一朝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而毀於一旦,是個人大概都會承受不住的。
輕輕吸了一口氣,曲嫣然攥緊了袖袍中的手,起身與楊洪恩齊齊跪在地上便續道:“皇上明鑒,臣女在發現京城中有大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