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原來她的喜歡,竟是這樣廉價的一個東西嗎?
她不明白。她怎麼都想不明白。
但自那件事之後,她對齊珩煜便也不再那樣熱忱了。
也許她並不喜歡他。她隻是不服輸,隻是不甘心。
……
齊珩煜沉默地聽平陽說完這一切。
他整張臉都隱在暗處,叫人看不出分毫的情緒變化,然而放置在腿上的手,卻早已在平陽一聲聲的敘述中,漸漸收緊,死死地攥成了拳頭。
他並沒有去追問,平陽為何不早些將這一切告訴他。
他回想起那日冰寒的河水,再想起那個明豔又驕縱的小郡主,在這一瞬間忽然感到萬分的迷茫。
她那樣一個小姑娘,是怎麼受得下那般刺骨的冰河的?
……
曲嫣然一直昏迷不醒。
齊珩煜靜靜坐在她床頭守著,終於翻開了她寫下的那本《侯府惡毒正妻》。
這話本子起初在京城風靡時,他還極其不屑,總覺得這種市井讀物,簡直是難登大雅之堂,光是聽同僚那麼粗略的一說,他也便是要皺起眉頭嗤之以鼻的。
而後這話本子不知怎麼跟碧水雲天勾結上來。
他為了徹查清楚,也曾捏著鼻子囫圇吞棗一般的匆匆掃視過幾次。
可看時他仍舊是帶著極大的偏見——果然是反賊所寫。內容離經叛道,同時也荒謬至極。
如今時移世易。
齊珩煜再度翻看這話本子時,心境竟已與之前大不相同。
他看著她在書裡痛罵他愚蠢,不知所謂,又迂腐剛愎自用。他看著她在書裡寫她渴望離開府宅,去到更大更遠的地方,去追尋她要的自由。
他看到她的不甘與憤怒。
他也看到她的渴求與自由。
是他禁錮住了她的想法。是他將那樣明媚的少女,磋磨成了一個深宅怨婦。
闔上書冊,齊珩煜忽然長吐出一口悶氣,仿佛將胸口的鬱結,都在這一瞬間長長吐出。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錯了。
她惡毒嗎?不,是他太過愚蠢,太過自以為是了。
……
曲嫣然再度轉醒時,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情了。
彼時日光灑在她眼皮子上,曬得她眼皮發癢。她嘖了一聲,抬手這麼虛虛一擋,卻聽得有人正緩步朝她床榻走來。
曲嫣然掀起眼皮,卻見得齊珩煜正沉著一張臉,端著茶杯步步走到她床前,“醒了?喝點茶水,潤潤嗓子罷。”
曲嫣然倒是沒接。
她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輕挑細眉:“你怎的在這裡?你和柳玉顏不應當一塊兒下大獄去了?”
齊珩煜像是被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