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我也當真不明白,何故要對你,對你愛的人,如此苛責。”
……
何故呢?
究竟是何故呢?
齊珩煜攥緊了拳頭,一時間低垂下頭,默默無語。
或許是打心底的覺得,他們並未有可能。她是天上月,是世間最明豔最動人的存在,而他是海底石,低到不能再低。
於是海底的石頭將要竄出頭,他總要拚命地將一切往下壓去。
不對的。這一切都是不對的。
他不該為她心動。
她不該愛上他、苦苦追尋他。
更不該為他獻身,委屈地嫁給他,更不該墮入凡間去做那一切,將自己扭曲成一個叫他都感到陌生的存在。
不對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對的。
……
仿若是將將開了春。
外頭冰雪消融,徐徐的春風從窗外輸送而來,吹動書桌上那本不知被翻看了多少遍的話本。
卻見那方長長的書桌上,放置的並非是什麼《六韜》《尉繚子》,而是一本褶皺的書——
《侯府惡毒正妻》。
……
曲嫣然甫一出宮,正德帝的和離書便下達了下來。
當初這門婚事既是他親手攛掇的,如今也該有他來一手結束。
曲嫣然瞧著這份和離書心頭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雖則這份和離書寫得文縐縐的,可她瞧著,跟那邊那離婚協議書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彆。
無非就是一彆兩寬,各生歡喜罷了。
隻是神思遊走,曲嫣然倒是莫名地回想起沈安安那張臉來,卻也不知,如若他們當初沒有那些狗血的事情,順理成章地修成正果,將來又會不會有走到離婚的那一天。
一切也無非是大都好物留不住,彩雲易散琉璃脆罷了。
蘭因絮果,大都如是。
眼瞧著漸漸開春回暖,曲嫣然這書肆的生意也漸漸繁忙起來。
她原本是想差遣著巧雲將這份和離書帶去給齊珩煜,讓他簽個字按個手印雲雲。可誰知這書肆生意一忙起來,她卻把這事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再度回想起這茬時,還是小廝聲稱書肆來了個大客戶,說要一口氣入資她這書肆一千兩紋銀。
曲嫣然自然喜不自勝,當下放下這話本子便隨巧雲一同走到了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