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你手機,容容是打算給爸爸打還是媽媽呢?一般這個時候都會給媽媽打的,媽媽比爸爸更有看點……”江編導將花容的手機還給她,隨口提醒道。
花容眼神恍惚了一下,下意識接過手機,整個人卻沒有再動彈。
江編導見她還不開機,疑惑道:“怎麼了?”
花容低著頭垂著睫羽,手機上的黑色屏幕映出她此時麵無表情的臉,心臟開始一陣陣驟縮起來,半響,她才抬頭,聲音微啞,“可以不打這個電話嗎?”
“這、這可是個展現自己家庭的好機會,可以讓粉絲看到不一樣的你,很難得的。”江編導感覺她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勸著。哪怕身為第一名,也需要曝光量。
花容沒有說話,姣好的臉上,明顯帶著抗拒之意。
江編導忽然有些頓悟了,遲疑道:“你的爸媽是不是不方便接聽?其實沒關係的,容容你可以跟你的爺爺奶奶甚至是姥爺姥姥任何親人打電話,都是可以的。”
花容眨了眨微澀的眼睛,將手機放回編導手裡,淡淡說道:“我沒有親人,不好意思。”
說完,她麵不改色地朝江編導點點頭,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外,還以為她拍完的學員們很是驚奇,“容容,你拍的這麼快嗎?”
花容點了點頭沒說話,直接穿過人群走出了大樓。
她站在大樓出口的台階上,冷風呼呼撲麵刮過來,似乎帶著刀子劃在臉上,四肢都仿佛沒了直覺。自從上次莫名感覺到涼意後,花容就給自己多加了一件外套,如今看來,也不頂什麼作用。
來基地的時候帶的行李本就少,厚衣服基本沒有,她以為自己身體好可以忍受寒冷,但沒想到今年會冷成這樣。
花容呼出一口白氣,冰冷的鼻尖被帶著微微暖意的氣流捂熱了一會,她感覺自己有點麻木,可能是被凍的,現在應該回到練習室暖和一下,但腳此時很不聽話,它有自己的想法,它不想動。
於是,花容就這麼沉默的站在大樓門口,淡漠的注視著前方的綠化帶,過了一會,眼前好像有東西飄過,她下意識伸手接了一下,冰涼涼的一點戳在了手心裡。
她抬頭朝灰藍色的天空望去,柳絮般的雪洋洋灑灑地飄了下來。
這都快一月份了,初雪才到。看來雪也有給自己放假的時候。
花容揣著口袋,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後麵傳來學員的說話聲,她吸了一口氣,抬腳快步離開。
今天初雪,大家都在外麵看了一會雪才回來,臨近淩晨,花容從練習室走出來,慢悠悠的回宿舍,腦袋裡還在想今天的動作,剛進宿舍,正在值班的管理員把她叫住了。
“容容,你助理今天來給你送衣服了。”
她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衣服給你放回宿舍了。”管理員繼續說道。
花容感覺手心有了溫度,她朝管理員點頭謝道:“麻煩了。”
她轉身大步上電梯,回到宿舍。
一眼就看見了床上整整齊齊的大衣和羽絨服,它們疊的板板正正的羅列在一起,看的花容心頭一熱,文初這個助理真是絕了。
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件米白色軟乎乎的羊絨大衣,花容將身上的外套脫掉穿了一下,大衣的板型剪裁非常好,雖然很厚實但穿在身上絲毫不顯胖,尺碼都很合適。
大衣沒有過多的設計,但意外很和她審美,用的材質很好,剛穿上沒一會便身體便開始有些微熱了。
花容照著鏡子,看著這件漂亮的大衣,嘀咕了一句:“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啊。”
她又走到床邊仔細看看了這些衣服,總共有六件,每一件都很合她風格,但問題是,這好像都不是她的衣服。
文初給她買的?花容感覺自己必須要給他加獎金了。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新衣服,她美滋滋的拿起一件十分有質感的複古大衣,是少見的淡鵝黃色,有微微墊肩,寬袖,下擺很大如果係上腰帶,走路時就是裙擺,這件衣服的內襯花容也很喜歡,是一副風景油畫刺繡,穿在身上不係扣,走路時,風吹起內襯就會微微顯現,很漂亮。
為了搭配它,花容還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等她把搭配齊,再站在鏡子麵前時,不由的感歎這衣服當真是好看,顏色看著很不好穿,但卻意外適合她,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靚麗了。
“他不會動自己小金庫了吧,這件衣服可不便宜。”她敞開衣服看著內襯華麗精致的刺繡,小聲道。
忽然,她鼻尖一動,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花容一怔,低頭在領口處仔細嗅了嗅,良久,她坐在床邊將大衣脫下蓋住了腦袋。
不是文初,是星寒。
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好呢?
翌日,花容穿著這身大衣來到練習室,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尤其是她走過時顯出的大衣內襯更是一絕。
這一次,沒有學員再學她一樣的穿搭,連基地裡有人幫她買衣服的曾妙舒,這次都望洋興歎了。
隔天,花容再回宿舍的時候,管理員又把她叫住了,“你另一個助理給你送衣服來了。”
這次,是文初沒錯了。
臨近第二次公演,一大早所有學員被工作人員叫來,聚在了總練習室裡。第二次公演將要淘汰一大批人,這幾天可能是大家最後一次見麵了。
節目組設置了真心話遊戲,讓大家來到這裡,這個初次大家就聚在一起練習主題曲的練習室裡,圍坐成一個大圈,擊鼓傳花,傳到誰,誰回答大家最想知道的一個問題。
一般情況下,都是一些感想和留戀。
花容對這個不感興趣,她暗暗活動了一下手腕,想等會傳快一些,彆輪到她。
用來傳花的是一個帶著紅流蘇的小彩球,鼓聲“咚咚咚”開始,從花容開始朝右傳,有些心眼兒多的學員故意傳慢些,這樣鼓聲停的時候,有很大概率會到自己。
在這座封閉城堡裡,每個人的動作都帶著目的性。
咚咚咚的響聲不停,大家一直傳,氣氛開始熱烈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歡樂聲笑成一片。
很快傳到了第一個人貝雪,大家按照節目組的提示,問了她在基地最感動的事情是什麼。
貝雪下意識朝花容看去。
花容回給她一個納悶的神情,就聽見她十分認真道:“我最感動的事情是…花容幫了我很多次,謝謝你。”
大家開始起哄,問貝雪,花容具體幫了她什麼,她閉著嘴沒有說話,一幅打死也不說的樣子,大家都知道貝雪臉皮薄又不愛說話,但是她人緣還是不錯的,見她不說,大家也就沒有再逼她。
作為當事人,花容帶著笑意,鼓動著氣氛,“接著來接著來,鼓聲彆停。”
第一名都說話了,哪有不聽的,鼓聲響起,彩球繼續傳。
傳到了曾妙舒手裡,鼓聲漸停,同一時間,所有人還沉浸在遊戲中時,曾妙舒拿著彩球忽然朝對麵的花容扔過去。
彩球速度快的不得了,一看就是用了死力氣的。
眼看著就要砸到花容的臉了,鼓聲猛地停止,花容反應快到不行,抬手停在臉前,一把接住了砸過來的彩球。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秒。歡聲笑語戛然而止,眾學員不知所措地左右看著。
葉子白和賀岐異口同聲的朝曾妙舒怒道:“你乾什麼呢?!”
“曾妙舒你沒完了是吧?!”崔巧和方芮站起身來就想衝過去,身邊的學員連忙拉住兩人,都朝突然發瘋的曾妙舒側目而視,玩個遊戲而已,至於嗎?
攝影機繼續拍攝。
接住彩球的花容麵不改色的開口道:“我沒事,都坐下吧。”
坐在旁邊的方芮扒拉開她握著彩球的手,看到上麵的紅印,心疼吸了吸鼻子。
“不好意思哈,我當時就是想傳給容容而已,沒想那麼多,大家這麼生氣做什麼?這不是遊戲嗎?”曾妙舒無措的看著所有人,茫然的問道。
徐可麗朝她瞪大了眼睛,隱約帶著點佩服之情,她一直以為這個組員乖乖巧巧的很聽話,沒想到竟然是個可以挑釁花容的狠角色!她都不敢這麼對花容,牛啊。
曾妙舒的話一出,大家的氣氛更怪了,崔巧直接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我可沒見過哪個玩遊戲的往人家臉上砸,缺德。”
“鬼知道某些人怎麼想的。”劉瑩陰陽怪氣道。
“真壞。”葉子白偏過頭,切了一聲。
花容小組跟賀岐小組的人憤憤的看著曾妙舒,以前隻是覺得這人腦子有問題,現在倒是顯出來了,她就是單純的壞。
花容安撫了一下周圍幾個交好的朋友,拋著手裡的那顆彩球,不冷不熱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曾妙舒撓了撓頭,乾笑了一下,“我就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嘛,你平常又高冷的不回答我,我一著急才想用這個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容容你不會生氣了吧?”
花容眸色漸冷,“你要問什麼。”
氣氛越來越凝重,所有學員看著兩人,都沒有說話。
曾妙舒單純的笑了笑,帶了點抱怨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口紅的顏色是色號的,哪個牌子的,我上次問了你,你都沒告訴我。”
你砸人家臉就是為了問個口紅色號??
學員們震驚的看著她,絲毫不理解這人的腦回路是什麼。
花容抬手使勁擦了擦嘴唇,唇瓣本就呈現漂亮的淡紅色,一用力,顏色更豔麗了些。
“我沒有塗,你叫我怎麼回答你色號?”花容嘲諷道。
方芮在旁邊附和道:“我家容容日常不塗口紅。”
曾妙舒盯著花容那不掉色還越發好看的唇瓣,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知道啦。”
節目組看大家無心玩遊戲,立刻安排了主持人過來熱場,好不容易讓大家的氣氛再次熱鬨起來,遊戲繼續玩著。
花容身後悄悄來了一名工作人員,低聲告訴她:“容容,你的律師在基地外,說是要接你去開庭,你現在走嗎?”
花容聽到這個,沉悶的心情好了許多,冷漠的臉上都帶了些笑意,“好,我這就去。”
說著,她看到鏡頭移到其他地方,跟身邊的學員說了一聲,沒有打擾到大家,起身離開。
“容容,你又要去出基地嗎?是不是華鼎又給你安排了新資源?真好啊,能不能帶我一起去呢?上次葉子白都跟你一起參加綜藝了。”
這幾天花容頻繁進出基地,細打聽之下,她竟然是去拍某大牌新發布產品的宣傳片,叫大家羨慕不已。
曾妙舒的話成功又讓氣氛僵硬住了,鏡頭轉向已經起身朝門口走去的花容身上。
“你腦子是不是……”葉子白本就討厭這個女人,她還不依不饒就想直接開罵。
“首先,不要裝出跟我很熟的樣子,我跟你不熟,我很討厭彆人這麼糾纏我。”花容轉身打斷葉子白的話,冷冰冰的衝著曾妙舒說道。
“其次,葉子參加綜藝是《怪奇》導演組邀請的,不是跟我一起,你不用亂猜測。”
花容揚起一個笑容,但眼眸裡卻是冷冰冰的,她盯著曾妙舒,不帶一絲感情道:“你這麼想出基地?好啊,我這次去法院開庭,要送某個人去坐牢,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看看她是為什麼被我送去坐牢的,怎麼樣,一起嗎?”
花容大大方方的邀請道,說出的話像一陣寒風,讓所有人包括在場的工作人員都被刺激的渾身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