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綠腰麵色一白,慌忙道:“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在這裡瞎說啊!”
“綠腰!”團長怒斥一聲,蘇綠腰不敢置信地看了團長一眼,就見他正跟花容賠著不是。
原本融洽的氣氛瞬間沉默,眾人一言難儘的看著台柱子,有些早就深受其害地女生見她終於遭到了報應,嘴角的笑藏到藏不住。
踢到硬茬了吧!
就在蘇綠腰感覺渾身血液都凝住的時候,神情落寞的花容忽然輕笑一下。大家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見她又恢複了剛才那溫和的一麵,淡淡道:“你看,被人誤解多難受啊,你現在的心情就是我剛才被你誤解時的感受。”
蘇綠腰看著花容笑吟吟的臉,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她耍了,臉上的神情差點猙獰起來。
團長見花容有意給綠腰台階下,乾笑一聲趕緊轉移話題問道:“容容的表演老師是哪位大拿?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花容笑道:“大家肯定認識啊,就是星寒呐。”說著,她朝蘇綠腰笑了笑。
蘇綠腰臉皮抽搐了一下。大家這才恍然大悟,星寒去年剛獲得最佳男主角啊!
作為全劇院的同一的男神,有了共同話題後,氣氛再次熱烈了起來。
花容被大家眾星捧月地來到一旁說著話,隻留下蘇綠腰一人留在了原地,神情晦澀難看。
一名女團員走過來嘲諷道:“蘇綠茶平時不是很能裝的嗎?怎麼遇到人家花容就不行了呢?哦,我想起來了,人家可是劍術大師呀,專斬妖魔呢。綠茶,最近可彆裝什麼星寒的紅顏知己了,人家都沒有通過你的好友申請,裝什麼呢。”
蘇綠腰目光一狠,剜了她一眼,強裝鎮定的問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難道你通過好友申請了?”
女團員笑了:“沒有,但是我沒有裝人家的紅顏知己哈哈哈……”
一邊高聲笑著,一邊離開了。
蘇綠腰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花容跟團長說了一下要去隔壁試鏡,團長自然同意,他們劇組也有幾個男女生要去試鏡呢,便問花容一塊去嗎?
“不用了,我還要打個電話。”花容推脫了一下,先帶著助理離開了。
走出房間,花容朝房門口看了一眼,燕子在旁邊小聲道:“不喜歡那個蘇綠腰,感覺她好像在故意針對你。”
“那你感覺對了。”花容淡聲道,邊走邊掏出手機給星寒打了過去。
燕子一聽,臉上瞬間露出嫌棄的樣子。
季星寒的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他一如既往清冽的嗓音:“見到團長了嗎?”
花容深吸了一口氣:“見到了。”記
聽她聲音不對,正走著的季星寒腳步一頓隨後快步走了起來,溫聲問道:“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了?”
花容撇撇嘴,告狀道:“有個叫蘇綠腰的人,一直在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要管她,她一直都很奇怪。”季星寒看著前麵逐漸出現的兩人,臉上的神情柔和了許多。
“她還說,你專門囑咐她來照顧我,說我是偶像不懂得表演,說我……”花容垂著眸絮絮叨叨的說著。旁邊的燕子看向前方來人,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趕忙拉了拉花容的衣角。
花容看了她一眼,順著她震驚的表情往前看,季星寒就站在前麵。
花容:“!”
兩三步走到她麵前,季星寒抬高帽子俯身輕聲道:“跟我來。”
說著,拉住花容的手快步離開了。燕子想跟去吧又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躊躇地落著她們老遠的距離。
花容沒想到季星寒會來,因為再過幾天就是他的演唱會便開始了,這幾天肯定非常忙的。之前還因為自己落荒而逃,想過很多次再見麵時該有多窘迫,如今真的見到了,隻剩下開心哪裡還想其他事情。
季星寒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一間休息室裡,下一秒,他玉手捧起花容的臉龐抬高,湊近了低聲道:“我沒有囑咐她做任何事情,容容也不需要她照顧,容容有我就足夠了,對不對?”
說著,他微微側頭,玉琢冰雕似的眼眸蕩漾起了溫柔的笑意。
花容再次會心一擊,臉上飛上了一抹緋紅色,小聲嗯了一下,什麼怨氣都沒了。
季星寒看著花容害羞的模樣,喉結微動,怕自己忍不住吻上去,便鬆開手拿出門票來,乾咳了一聲道:“給容容的門票,最好的位置。”
花容接過門票,問道:“星寒是給我送門票來的嗎?”
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他跑一趟。
季星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花容不解的看著他。
“容容知道陸程平導演要在這裡安排試鏡嗎?”
“星寒是想讓我去嘗試一下嗎?我其實也正打算過去呢。”花容點點頭笑道。多好的機會啊,她不可能錯過。
季星寒摸了摸她的頭發,囑咐道:“這場試鏡表演要儘力,不要抱陸程平新戲的希望,因為女主角已經內定了,這次隻是來選男主角的。”
花容一怔,原本因為要試鏡而升起來的興奮蕩然無存,她勉強的笑了下,“原來內定了。”
季星寒舍不得看她失望,趕緊道:“容容聽我說,你去試鏡本來也不是為了陸程平的新戲,我已經跟那個人說了,這次試鏡表演是一次機會,他同意會在這群視鏡演員中選出可行的,成為對方的老師,所以容容要儘力。”
花容下意識反駁道:“我不是有你了嗎?我覺得星寒你教的很好呀。”
季星寒心暖暖的,但為了她的未來還是道:“我始終在話劇專業裡,雖然僥幸獲獎卻還是對影視表演有著隔閡,我努力消除著這些隔閡,但容容進步太快了,你應該需要一位真正的影視表演記老師來教導你。”
一個表演、地位、人氣、人脈都不弱的表演老師,顧爾飛找不到,他便幫她找來。
花容張了張嘴剛要拒絕,忽然想起自己的許下的誌向,她望著季星寒清俊的眉眼,抿住了唇角,算是默認了找新老師的決定。
“容容這次可以的對不對?”季星寒輕聲哄著她。
“那當然!”花容將情緒收拾好,揚起笑容肯定道。他為她鋪好路,剩下的她會拚命得到。
季星寒這才笑起來。
他將花容帶到試鏡後台,看著她進去後才淺笑著轉身離開。
花容來參加試鏡倒是引起了試鏡明星裡不小的騷動。
聞姝自她進來後,溫柔的神情便有些支撐不住,想起在巴黎受到的侮辱,她一扯嘴角,直接開門走到裡麵跟導演助理小聲說了幾句話。
在互相打過招呼之後,花容便安靜的站在角落裡,直到導演助理過來交給她視鏡的劇本,她禮貌謝過,靠在牆角看了起來。
陸程平導演試鏡其實很有意思,他不會給試鏡演員真實的劇本,每個人的劇本都是不同的,所要表演的人設也是不同的,在其中快速選出他所需要的主角。
而花容拿到的劇本人設,是一位在大地震中失去孩子的母親。
全篇沒有一句台詞,整張紙上隻有零星幾個動作,花容看完後愣了一下,皺著眉沉默不語。
聞姝在一旁瞥了一眼,嘴角的笑容更溫婉了。
試鏡開始,助理按照進來的序號一一叫人,演完的演員都坐在劇院舞台下麵,審視著自己的對手,導演跟副導演們都在下麵。
輪到花容的時候,她來的最晚差不多是屬於倒數第二位。上台後,台下的演員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一直氣定神閒坐在第一排的陸程平見她來,起身和藹的跟她打了聲招呼。
作為老油條的陸程平心裡清楚,花容跟其他今天來試鏡的其他演員都不一樣,作為被國家承認並封號的劍術大師,她在娛樂圈內隻要不作死不犯法,路肯定比其他明星要順的多,自然不同。
“放平心態,跟平時上表演課一樣演出就好。”陸程平和善的跟花容道。這與眾不同的態度倒是引得其他演員紛紛側目。
花容麵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陸程平重新坐回去,從助理手裡拿過她要表演的劇本,這一看眉頭直接皺起,下意識朝觀眾席後方看去。
那裡正做著一個隱在暗處的人。
“開始吧。”隻是快速看了一眼,陸程平便收回了目光,對著花容說道。
花容從始至終沒有看台下一眼,她知道星寒現在肯定在下麵看著自己,她閉著眼用頭繩將自己的頭發捆綁住,從拍攝第一部戲中總結而來的入戲方法,拋棄自己所有的雜念跟一切,整個人呈現出一張白紙的狀態,慢慢沉浸下去。
她飾演的不是她,而是彆人,是一個她不曾見過卻要經曆她所有痛苦悲傷的人。
花記容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她將劇本寥寥幾百字的情節刻入腦海,黑暗中一點亮光閃過,空白的紙張迎來了新的人格。
在沉默了幾分鐘後,花容的身體動作發生變化,她睜開雙眼,滿眼血絲。
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眼眶裡充斥著慌亂跟無助,踉蹌的跑到舞台中央,拚命的扒開眼前倒塌的房屋殘骸,似乎有人在扯她的手臂,她一把推開那人不要命般的抬起殘骸。
一具小身體出現在她眼前,混合著泥土的血液沾染著孩子的弱小的身體,她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芒,手忙腳亂地將孩子抱在懷裡,她因扒開殘骸而皮肉破損嚴重的手指輕輕拍拍孩子小臉。
孩子四肢軟弱無力的耷拉下來,她垂眸一聲不吭的將孩子臉上的汙垢擦掉,輕晃著懷裡的小身體。
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僵硬的笑了一下,執著著認為孩子隻是睡著了,她在跟媽媽開玩笑。
她的臉龐貼在孩子的小臉上,整個人晃動了一下,好像是再說不要鬨了,媽媽在這……
耳朵擦過孩子的鼻子,以往經常哼哧哼哧噴氣的鼻子此時毫無聲息。
她愣了一下,挪開臉頰,低頭看著孩子,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的盯著,半響,她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整個人的生氣仿佛都奪走了,她沒有哭隻是麻木無神的看著前方一眼望不到邊的破敗城市,周圍充斥著親人離世的哭嚎,她視若珍寶的抱著自己的孩子,啞聲哼了一小段童謠。
傷心到極致是沒有眼淚的,她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前方,渾身充斥著攥人心的絕望,眼中的希望破滅,一直挺直的腰背佝僂了下去。
沙啞的聲音哼著童謠,天上開始下起了雨,她抱著孩子,一直麻木的身體顫抖起來。
她仰頭看著老天爺,毫無征兆地發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爆發的那麼徹底,她的眼淚落了下來。
這一刻的劇院舞台寂靜無聲,隻有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在絕望痛哭著。
陸程平眨了眨泛著澀意的眼睛,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這麼早內定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