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匪首時常脫口而出的粗言,肆意吐了出來。
“老子上次怎麼傷的,你他爺爺的全給老子還回來。”
程景玄緊隨其後殺入敵陣。
“衝——永寧侯府誓死守衛國土。”
馬蹄聲伴隨著嘶吼聲,長/槍/刺/入皮肉之聲,哭嚎聲響徹天際,滾滾黃沙染上了鮮紅的血,初升日光殘照下透著點滴殘忍悲涼之色。
前方將士拚死廝殺,傷員急增,一個接一個地送往後方傷兵營。
嘉禾岑雪卉和剩下幾個軍醫不僅要看顧原先因為時疫留下的兵將,還需應付前線送來的急重傷兵。
傷兵越來越多,醫帳陷入崩潰忙亂。
等到入夜已完全應付不過來,岑叔父年紀稍長,連日來不停歇的操勞,終於讓他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嘉禾岑雪卉幾個小的還算能撐,可也剩不了多少力氣了。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撐不住了。
夜色深沉,嘉禾眼裡透著疲憊和絕望,強撐著替傷兵換藥,眼前忽一片模糊,她托著頭讓自己清醒。
父兄丈夫皆在戰場,無論如何她得撐下去。
汗水沿著臉頰順落,意識迷蒙間,忽聽見有人喊她:“夫人。”
嘉禾茫然抬頭卻見溫潭帶著一大批從白城趕來的百姓走到醫帳跟前。
嘉禾:“你們……”
溫潭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國有難,我等豈可坐視不理。雖不會舞刀弄槍,但搭把手幫著照顧傷兵還是會的。”
他身後百姓附和:“說得對。大家夥都是來幫忙的。”
“先前夫人相爺守城之恩,我等銘記於心,能幫夫人的忙,我們樂意。”
“先前在白城我等也照顧過得時疫之人,且我等都是溫師爺精挑細選過粗通醫理之人,知道該怎麼做,定不會給夫人添亂的。”
說著這些百姓自發地加入醫帳,幫著換藥、熬藥、診脈、接骨,多了這些人幫忙,醫帳裡的陰鬱之氣少了好幾分。
嘉禾對溫潭道:“多謝你們。”
“不客氣,應該的。”溫潭從袖中摸出一隻小錦囊,“這個錦囊是我家先生托我轉交給夫人的。”
他家先生?
嘉禾來不及細問,溫潭已隨白城那群百姓投身醫帳之中,嘉禾將錦囊藏了起來,也隨之跟上忙了起來。
前方戰線。
夜色之下,滿地屍首有七成是大鄴戰士,火光熊熊,血腥味混雜著火燒屍體的焦臭味,駱遠舉著長/槍,刺破突厥兵的喉嚨,鮮血噴灑在他臉上,火光一照猙獰凶悍,全無往日憨厚樣。
自早到晚一刻不停地戰鬥,體力幾乎快要耗儘。
他朝不遠處同樣在斬殺敵人的程景玄喊道:“阿兄,你如何?”
程景玄高亢地回了聲:“二兩酒。”
這是他同程景玄之間的暗號,可以撐下去就喊“二兩酒”。往日曾是官兵同匪寇,戰場之上為國而戰,是同盟也是摯友。
駱遠也朝程景玄回道:“我也二兩酒。”
“拚了!”駱遠拚儘最後一絲氣力,舉著長/槍衝了上去,“我這輩子可算對得起我祖宗了!”
冷風陣陣襲在程景玄伸手,他捂了捂胸前某處,那裡頭藏了玉箏從京城寄來的信,上頭寫說,肚子裡的小家夥已經會動了。
他想回去,回去抱抱妻兒,可不成。國門若破,怎保妻兒?
他向玉箏保證了要活著回去,恐怕他要失約了。
程景玄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橫刀立馬奮勇迎了上去。
戰鼓聲第五次擂起,報信的士兵接連朝指揮帳中來報。
“報——前方戰線退敗。”
“報——突厥軍壓近城門。”
“報——後方防禦手不敵,恐……”
永寧侯盔甲上的血跡未乾,凝重地閉上了眼,顫著手脫下頭盔。
沈雲亭緩緩看向擺在書案上的“請降書”。
“嶽父可想好了?”沈雲亭出聲問了句。
永寧侯抹了一把臉,不知是抹掉了臉上的血還是淚。
“自然。”永寧侯道,眼底一片決然。
指揮帳中一陣沉默,沈雲亭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壇酒和兩隻碗。
“我敬嶽父大義。”沈雲亭舉起酒壇在兩隻碗裡倒滿酒,“這碗酒算我替嶽父送行。”
“壯誌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永寧侯歎了口氣,大笑幾聲,豪氣地乾了碗裡的酒。
“多謝你思謙,臨走前能喝口好酒,也算了暢快了。”永寧侯將空了的酒碗交給沈雲亭,最後道了句,“好好照顧小禾。”
沈雲亭沒應。
隻聽“轟”一聲,永寧侯直直倒在了沈雲亭身前,閉上眼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沒寫到想寫的那段對手戲感謝在2021-07-2800:00:17~2021-07-2900:00: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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